只要碰上稍为高强的敌人,朱子必然落在下风,他唯一的反败为胜机会,就是掌握敌人在攻得他崩溃,再下手斩杀的一丝空隙转变时间,出奇不意,突然反攻,一举把以为已紧握胜利的敌人杀掉。
霹雳一声,一片光霞爆起,直行空中,疾斩向仍自鸣得意的古真情。先是惊呆,继而是茫然,再后便是后悔。
血,飘散四溅,当然是古真情的血。朱子,一刀杀人,杀得干净利落,他好应该笑。但朱子没有笑,因为他又忘了还有个童柔情,这女杀神用的是斩马大刀,也一直好留意朱子,未肯放松。她一样的以为古真情原来必能加上一剑,就必杀朱子,绝不能想象朱子能掌握只有一流绝世高手,才能好好把握的交接空间。
幸而她有斩马大刀,未能及时挺刀去挡,还可以抛刀挡截,让朱子的刀斩在斩马大刀刀柄上,稍稍截阻,救回师姐一命。
朱子的刀果然斩在斩马大刀刀柄上,但去势太劲,一发不可收拾,竟把大刀劈飞,刀锋仍斩前,把古真情的右耳削去。
回身再挥刀,可惜已太迟了古真情在惶恐心乱下,剑花不绝爆散,把自己封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朱子攻斩只落得空手而回,全被拒挡截住,更且被疯了似的古真情内力逼得后退,难以又跨步再攻。
可怜的古真情眼目一片凌乱,她实在不明不白,为啥会败在愚绌庸才朱子手上。这个目不识丁的皇帝,又笨又呆,岂可能一夜变成了极出色的狂傲刀者先前脸颊被割伤,仍能说是一时不慎。但朱子的反击削掉她耳朵,再不可能是意外了。更何况幸而有童柔情的斩马大刀及时截阻,否则她已魂断丧生了
决战比试败下阵来,其实并不稀奇,天下间又那有不败的长胜者但明明稳操胜券,明明双方相距实力太远,明明可以轻易战胜,到头来古真情几命丧朱子手上,她不能接受这事实,一轮矛盾下,斗志崩溃了。
是因为绝不可能败的一战,自己竟然彻底大败,自信心荡然无存。武者失去了自信心,便不再能支撑下去。
手仍握着古剑,但竟然全身抖颤起来,怕得要死。她不懂得如何再面对朱子,面对自己,古真情宁愿瑟缩起来,不去面对一切。
古真情一时间吓破了胆,必须一段时间平伏下来。朱子眼前唯一敌人,是已拾回斩马大刀的童柔情。
这婆娘柔情似水,两眼水汪汪的十分诱人,但心肠却极是歹毒,武功亦更胜古真情。单手轻轻舞动大刀,旋转飞快,散透出一种慑人气势。只见童柔情随之错步踏地,人亦轻舞,人刀合一交织出甚是巧妙的洒脱,瞧得人心旷神怡,却又隐隐感到柔丽中暗含杀意,极是凶险。
朱子现下的感觉十分怪异,他先前击倒了太乐极忘形的古真情,这是朱子一生以来,唯一的一次正式跟别人对战得到胜利。上一次在“月孤岛”与月未央之战,他品尝不到胜利的滋味,今回便截然不同了。
战胜,是他这种潜藏疯狂战意者必须获得的鼓励。打败了古真情,好应该极兴奋,乘胜追杀另一个的童柔情才是,但他却没有主动再攻。
为甚么呢因为朱子不同一般武者,他非单火速修练武学大有所成,对一切武功的掌握极之惊人出色,更且有一种天赋的天才武者特性洞察能力。这种力量让他感应到敌人的气势,一种难以言喻的杀力。
武者在杀战展开时,会透散一种各自不同的气势来。气势强弱不一,大概是来自个人自信心的表现。朱子比试战斗经验不多,但他当下感应得到,眼前的童柔情气势极盛,杀力惊人,绝对在自己之上。
更重要的是朱子再不能用先前一样的方法,去破招杀敌。因为先前童柔情一直虎视眈眈。她已把朱子的把握时机能力,看得透彻清晰,如此的破敌方法,不能再用。偏偏相比下两人实力相距太远,怎可能有生机
气势强劲的童柔情翩翩舞动,她的斩马大刀在灵跃中已杀至朱子眼前,既不可能硬拼,好应该退。
但朱子不退,反而强攻,最笨最笨的对战方式,以不及敌人的力量,不及对方的经验下,奋起强攻硬拼。朱子挺刀便斩,竭力欲把童柔情逼退,甚至斩伤,可惜硬拼下伤的都是自己,血花四溅,全身都是伤痕。
童柔情的刀法顺畅流利,先震开朱子的乱刀,再转刀锋剖割其身,斩伤多处,待朱子一鼓作气已竭,便刀法转凶,狠拼狂攻,攻得朱子难以抵挡,不住吐出鲜血,染得一身嫣红鲜血,随即又把刀法转为轻盈疾急。
朱子一虽然身是伤,但仍奋力作战,他应该退却不肯退,他应该守却不愿守。因为朱子性狂,狂傲性子教他冲动要攻,要采取主动,要把敌人攻势溃散,要保住自己的猛烈,这才可能有机会战胜。
还有机会战胜吗童柔情武功绝对在朱子身上,他岂可能有胜望有,绝对有,因为余弄教过他,双方对敌,除却了武功高低之比外,还有两人的气势。只要敌人的气势被自己压倒,便可能把败局扭转。
童柔情绝对控制了战局,她挥洒自如,或柔或刚、或缓或急,一概掌握得非常出色,气势亦极强,完全压倒朱子。但朱子却不肯败,因为他明白,只要未败,便可能反败为胜,只要自身气势仍盛,便可以扭转败局。
杀呀朱子不退、不闪、不避,抢攻又抢攻,伤上加伤,血痕愈来愈多,多得教人心惊胆战。童柔情也有点奇怪,这笨皇帝可疯得很,已一身是伤,仍并死对阵,刀来刀往,不肯退缩。
朱子硬拼,每一招都咬牙切齿,活像新的一式定然能扭转败局。结果当然不一样,他一次又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受伤。
可是朱子却不气馁,仍不住坚持,愈败愈斗志旺盛,愈伤愈狠,愈来愈疯狂,简直不可理喻。这些对手最难缠,也最令人讨厌,童柔情大致可以算计,像朱子这些敌人,他就算死,也可能会咬着自己的脚不放口。
一脚蹴得朱子飞开,再追上前大刀劈斩,追击得恰到好处,但朱子却不用童柔情追上来,他一倒下便再弹起,随即挥刀抢攻,虽然又是抢攻失败,被斩马大刀轰得刀法溃散,但朱子依然有无比的斗志再攻。
童柔情突然把斩马大刀从腰间旋到后面,再挥斩急掠,朱子冷不及防,未懂变招抵挡,手臂被划伤,终于握不住大刀,直甩飞出。
一脚踏下,狠狠把朱子踩压地上,再以斩马刀刀锋架在咽喉上,朱子终于彻底被败,再也不能动弹。童柔情以温柔的目光瞧看这顽强的皇帝,实在有点迷茫,天下间怎可能有如此百折不挠的奇人
朱子喃喃道:“朕不能死,朕。”还未说完,换来却是大刀刀锋拍向脸颊,痛得火辣辣又头昏,这就是童柔情教训敌人的方式,先前已经掌掴过朱子多次,这婆娘讨厌别人啰啰嗦嗦,故此特别喜爱掴人。
童柔情嘻嘻痴笑道:“嘻,真难得啊,天下间有你如此顽强的人,实在好玩,来,我们比并一下,瞧瞧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童柔情突然一脚重重踏在朱子肚腹,痛得他如肠碎裂,泪水也溅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