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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上清殿密室想要逼问穹天令的事情,恐怕十之八九也是太子的挑拨。

那么这一回呢

太子前阵子忽然那样的沉寂了下去,难保不是在酝酿着这一回的大事。

除了他,太子前景再无绊脚石,简瑄已然暴露自己,况且出身摆在那里,若不走突发而起打太子一个措手不及的路数,也断乎是没有赢面而言。而兴帝现下一手扶起的简淮在太子眼中更是不堪一击而已,太子甚至不会耗费过多的眼光在他身上。

所以今日这事,只怕还是太子假借兴帝之手了。

太子毕竟从除去简岭开始便始终剑走偏锋,几次三番,如今两个皇弟死在他手中,难免已然被人掌握了或多或少的把柄,若是再自己动手,不管是简瑄还是简辞,甚至是简淮,只怕那些原本就不服他的人便会揪着这些事情发作起来,更甚至,若是事不成,那岂不是愈发的麻烦。

思索间,简辞已然到得上清殿,一入宫门就见着宫门外躬身站着许多内侍,他只扫了两眼便认出这些人果然都是几个皇子贴身伺候的,连太子身边那三十许岁看去木讷的也站在其中,见简辞被一群内侍护卫“护送”而来,除太子身边那木讷的内侍仍旧面无表情外,余下的人都抬了眼露出几许惊愕。

简辞抬步便上了阶梯,绕过正殿往后去便觉出了冷清,寝殿外只有两个内侍守在门外,那引着简辞而来的内侍也是停在了寝殿门外,守门的小内侍远远瞧着简辞来了便立刻躬下身去道:

“圣上有令,殿下来了可直接入殿。”

于是简辞到得寝殿门外脚步连顿都未曾顿上一顿便径直入了上清殿的寝殿。

只是一入殿门,便觉出了几分不对。

这殿内同样清冷的很,即便是天子居所无人敢出声,可却也没得连气息都是这样寥落。

果然待简辞连进几进之后到得兴帝居所内殿,就只见了兴帝面色晦暗的坐在榻沿上,旁边站了一个瘦削阴鸷的男子,这殿内便再没了旁人。

“臣,见过圣上。”

简辞连诧异都未曾露出,仍旧往常一般的冷漠淡然躬身便行了礼,只是这一礼行下兴帝却没出声,简辞便躬身跪在地上,巍然屹立。

兴帝看着眼前这人,本有些呆滞的眼瞳闪过几丝复杂意味,可终究还是恼恨厌恶更多一些,他憎恶不听他话的人,尤其这人还是他的儿子,在他看来就该听他的话受他拿捏的人。

“朕听说,你私自在外娶了妻”

过得半晌这内殿才响起兴帝阴沉的嗓音,简辞眉尖一挑却是淡声应道:

“是,臣已娶妻。”

他本就不预备瞒着,私下行事也无非是为着陆茉幽和陆家安全,既然眼下太子已然知晓陆茉幽还留在上京,也就没什么可瞒着的了。

兴帝见简辞如此情意便承认了,甚至连一丝畏惧悔意都没有露出,又想起那一日看到书房中被简辞撕碎的圣旨,心头这一把火就愈发炽烈的烧了起来,一手抬起指了过去,正欲要发火,可龙榻旁立着的那瘦削男子却是忽而上前两步扶住兴帝手臂,低低的一声:

“圣上保重龙体。”

兴帝一怔,反手攥住那瘦削男子的手臂狠狠喘息了几下,眼底的狠意就这样生生压下,出口的话便变作了旁的,却是明显因着口不对心而那般的生硬:

“如此也好,你找了可心的,父皇也安心,可你好歹得告知父皇这人是谁,父皇也好下个诏书给个名分,不然你预备着没名没分的藏着她到何时将来有了子嗣又待怎样你既然为了她连父皇的圣旨都敢撕,总不会想她受委屈吧”

这一番慈父作态想来兴帝从未有过,于是那神情语态便都那般的别扭,见简辞从头到尾垂头不语,他眉头蹙了一蹙,眼中一闪而逝的冷鸷不耐,却是叹息了一声:

“朕知道你怨恨朕,自小你母妃便不在了,朕本该对你多关爱一些,可从来慈父多败儿”

兴帝突然话语一顿,看向简辞的目光便是晶亮了起来,再出口的话音调低了了一些,带出些莫名的蛊惑意味:

“朕从来对你都是另眼相看的,朕如此多子嗣之中,也只有你最是出类拔萃,可你终归非嫡非长,朕有此心,也须得为你认真筹谋,本想等着到那一日再将一切交在你手中,可不曾想这许多年里你我父子之间竟是隔膜至此,父皇心下万般疼痛,当年这后宫之中朕最喜爱的也是你母妃,你是你母妃唯一的儿子,朕又怎么可能不喜爱你”

这番话兴帝说的丝毫不觉羞耻,反倒有几分自己把自己都给哄住的感觉,眼眶竟都红了起来,简辞垂头令他看不清面色,他便顺着自己心意站起了身:

“这炎朝天下是我简家的,如今是朕的,朕是你的父皇,那这天下将来,就也是你的当年那天穹令也是先祖赐给瑞贤太子的,那瑞贤太子也是我简家的人,这天穹令若是始终都在瑞贤太子一脉手中,自然也是安全的,可这一两百年的时光都已过去,瑞贤太子一脉早已不知到了何处,甚至是否还有子嗣存留人间也未可知,可这天穹令若是落在了旁人手中,那么这简家的江山,或许就不姓简了”

兴帝话锋一转便凌厉的盯住了简辞:

“老十一,朕今日就能改了传召旨意,废了你皇兄太子之位改立你为太子,只要你把天穹令交出来,如此保住我简家天下,也遂了你我父子心愿,你说可好”

兴帝这话说的未免犀利,本想循循善诱结果却出了太过明显的试探意味,可他也顾不得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忽而冒着精光的死死盯着简辞,想要从他一点一滴露出的神情和姿态来判断这穹天令得手的机会会有多少。

然而他终究还是有些失望的,简辞仍旧未曾抬起头来,甚至跪着的姿势还是那样挺直,一动也未曾动过。

兴帝有些着急,一手扶着那瘦削的男子便用力站起了身子,只是双腿似乎不太能够用力的微微颤抖,简辞垂眼看着便不禁想些什么。这瘦削的男子虽说穿着一身内侍装扮也看去阴柔,可却也能一眼看出绝非是宫中内侍,而惯常侍奉在兴帝身旁最得信任的德恭反而今日里不见踪影。且一入内殿就可看到兴帝双目无神满身瘫软疲态,看来他果真是出现了什么病症,只是却不知,兴帝他自己知道不知道。

而分明传召旨意是所有皇子尽至上清殿侍疾,可眼下这内殿里,却是除了兴帝和他,也只有这瘦削的男子一人了。

早知是个圈套,简辞便是淡淡的抿了抿嘴唇。

“圣上既说父子心愿,或许圣上深知自己的心意,可圣上,却未必知晓臣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