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并不回话,上官危也不以为杵,接过简辞手中面皮仔细贴在自己脸上后,伸手去看他肩上伤痕。
“她伤口边上凝血带些微微青黑色,可是有什么不妥”
上官危正为他拆裹伤布的手一顿:
“脉象呢”
“脉象无任何不妥,她人看去也没什么不妥。”
“那便再等等吧,过几日寻个机会我亲自去给她看看,不过若是人无不妥脉象也无不妥,应该没事,不过是血凝结之色。”
上官危看他肩头剑伤,虽是不长却极深,竟隐隐露骨,清晨他收到消息潜入宫中,不过草草止血处置后简辞就急急趁着天明又往长乐宫去直至此时放回,正预备上药却听简辞道:
“有什么法子快些好。”
伤在右臂难免施展不便,尤其眼下状况,有人耐不住打破面上平和,只怕这场看似毫无预兆的战事极快便会打起。上官危听他话便又仔细看了伤口:
“伤口太深,那就只能针缝了。”
“嗯,那就下针吧。”
简辞极快回话上官危却怔住:
“我没带麻药。”
“不需麻药。”
用了麻药至少半日不够清醒,可他却耗不起时间。
他转身坐下示意动手,上官危顿了一下便皱眉自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时间有限他挑出合适针线涂抹了药膏便利落下针,只见那针一刺入肉针尖一挑便贯穿伤口带着牛筋炼成的细绳勾穿而过霎时冒血,小唐噙着两眼泪花慌忙用棉巾沾去,上官危便一针紧似一针的扎了下去,那牛筋炼成的细绳便从简辞的皮肉之中穿过拉回,直看的小唐两腿发软浑身肉疼,然而简辞却坐着一动不动绷直身子撑着肩头,只是手却紧握放在膝头,手背青筋蹦起。
如此直来回了二三十针上官危方才剪断那近乎透明的牛筋细绳,简辞终于松了手只是面色却略是有些泛白,小唐急急丢了早已沾满血的棉巾又递上一卷干净棉巾,上官危撒了药粉却不过裹了三两层便打了结,夏衫凉薄,裹的厚便会被看出。
“这两日注意些别再裂了出血,否则挡不住。”
简辞应声起身,可刚站起身子便听门外内侍的传话声:
“十一殿下,皇妃娘娘唤小唐过去要问些话。”
屋内三人一顿,小唐继而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简辞薄唇一抿从他手里抽过打湿的棉巾一把擦过脸上方才缝针时出的冷汗,淡淡道:
“伺候更衣。”
小唐一听立刻双眼晶亮手脚麻利伺候,上官危三两下将物什么收好塞进医箱,小唐便开了门,简辞迈步而出,乔庄成太医的上官危同小唐都随在其后。
正在下棋的简瑄听得门响忽而抬头看来,只见简辞面色泛白已疾步而出,那传话内侍一见简辞竟亲往便是一怔,但这一顿的功夫简辞已出了南华宫。
简辞去的极快,当远远看到景宸宫门时,就见匆匆告辞而出的顾瑾,他冷冷一笑,脚步不停便进了景宸宫。
待进得宫苑便有内侍躬身行礼指引道路,连皇妃并未在殿内,而在宫后苑内的梧桐树下,待简辞到时远远便见连皇妃面色极差,看到他时略有缓和,但随后看到跟在简辞身后的小唐时,终究又是面色一变。
“阿辞,你太过宠惯奴才了”
连皇妃狠狠一眼瞪去终究没能忍耐,不待简辞走近行礼便出声责难。小唐猛一听连皇妃怒斥还没走到跟前就双腿一软噗通跪地,简辞轻勾唇角便躬身行礼:
“母妃安好。”
连皇妃满面厉色始终看小唐也不说起,但简辞并未等她便直起了腰身,连皇妃眼瞳一缩霎时收了目光看向简辞,却见简辞淡淡道:
“起来。”
小唐酸软着双腿又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讨好的看了看连皇妃,可还是站了起来弯腰垂头往一边站去。
“阿辞。”
连皇妃看简辞反常的冷漠,美艳面庞诧异阴冷,简辞听她唤便抬眼直直看向连皇妃,此番姿态令连皇妃一怔,可他眼神中分明没有任何情绪,母子对视良久后简辞方才道:
“母妃不必问他,有什么想问的,不如直接问儿臣的好。”
看连皇妃满面惊诧怔愣,简辞忽而勾唇一笑,不待她张口便又继续道:
“只是母妃恐怕不必问,早已有人和您说的一清二楚,但母妃总该知道,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儿臣,都不会娶顾瑾。”
“你”
“若母妃愿在这紧要关头令儿臣因此事而分神失利,儿臣也并不在乎。”
简辞截断连皇妃,只是这一句后他只定定看住连皇妃,连皇妃惊的倒抽一口冷气却又顾不得计较他忽而转变的态度,只急促道:
“正是因为紧要关头你才更应该娶顾瑾”
“哦依附太子殿下吗难道八哥的下场,母妃没有看到”
简辞满眼冷冷笑意带着嘲讽:
“今日此事母妃既是已知,那儿臣不妨明言直说,免得将来我们母子因此事而生出嫌隙伤了情意。陆家那姑娘,儿臣喜欢,她若出了事端,不仅母妃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连同所有触及她的人,儿臣都将令他们全数陪葬。”
简辞声音极其轻微,这话却说的如同五雷轰顶,他分明噙着笑,可那眼中却带出杀气一般的沉黑戾色,连皇妃本气焰高涨意欲趁此令他折服,却不曾想还未发作便被他死死压下,她虽是一怔却霍然站了起来,简辞却一笑躬身,极其恭敬道:
“儿臣告退。”
随即转身领着小唐而去,连皇妃被他此番态度惊的脚步不稳险些摔倒,她身后一个嬷嬷惊惶伸手将她扶住,颤声在她耳边道:
“娘娘,您看殿下这样子是不是知道从前的事了”
gu903();连皇妃猝然一惊深吸一口气,瞳色几番闪过惊疑不定,半晌后方才渐渐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