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裹在被子里的神谷哲也打了个喷嚏,手一推桌子,险些把面前放着的小布丁给推下去。
松田阵平坐在他旁边看文件,有点无奈地道:“是淋雨感冒了吗?让你吃些药早上去医院检查一下为什么不行?”
神谷哲也揉了揉鼻子:“可能是有人在念叨我吧。”
比如百加得,百加得,和百加得……一人更比三人强!
至于药物,神谷哲也的抗药性简直逆天了,吃什么都不好使。
咸鱼坚强地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握着勺子捞布丁,没两下又打了个喷嚏。
松田阵平放下笔,打量着神谷哲也,自从他知道神谷属于那个黑暗组织,还是有代号的正式成员以后,他就很难以对待常人的态度来对待他。
更何况神谷哲也不是活了很久吗?为什么还这么幼稚啊!
青年随便找了条毛巾垫着湿漉漉的长发,其余部分都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如同一只毛毛虫一样往外探头,仅仅伸出一只手去扒拉桌上的甜点。
因为神谷哲也在大雨里走了有段时间,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松田阵平便把自己备用的换洗衣服借出去让他暂时凑合。此时看着自己熨烫整齐的衣服被如此扭曲的姿势对待……
松田阵平:滤镜碎了一地。
神谷哲也艰难地把布丁吃完,目光又瞄准了放在一旁的蛋糕,他此时确实有一点凉,但好像又不是很冷。
嘶……该不会真的要感冒了吧?
咸鱼深沉地思考了一下,决定赶紧把蛋糕吃掉,免得感冒后味觉迟钝吃得不香了。
神谷哲也手上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待填饱肚子,神谷哲也就往折叠床上一瘫,准备睡觉。
虽然中途杀出个百加得拖延了点时间,但现在看来,找松田阵平确实是比较轻松且正确的选择……
神谷哲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松田阵平放下手中的文件,拿出加密的手机,上面降谷零已经给他发来了信息,嘱咐他暂且将神谷哲也当全然失忆的普通人对待。
普通人……这也不是很普通啊。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以他这几个小时的观察来看,现在的神谷哲也与十年前他碰到的神谷昭明确实有区别,性格更接近他最初碰到的那家伙,但从某些细节上看,这个神谷待人处事的态度更为漫不经心。
就像是突然从巷子里醒来还碰到小混混打劫,到被带枪的男人所救后追逐,他都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是装的失忆,以他的身份阅历,确实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但是……这没必要啊!
神谷哲也本身就被组织boss针对着,十年来的失踪指不定还是受到谁的威胁,装失忆回米花町,那不是给自己增加挑战难度的吗?
更何况失忆到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还找到警察局来,这无形就是给自己增加了更多的限制,完全不利于保命或者报仇。
松田阵平思来想去,觉得神谷哲也真失忆的可能性很大,而这种过于漫不经心的感觉,他更倾向于是本人性格使然。
在松田阵平发呆时,降谷零又给他发了条信息,让他不值班的时候带神谷哲也去咖啡厅转转。
哦对——还有甜食。松田阵平看着桌上被清扫一空的蛋糕和布丁,觉得自己的工资要不保。
“喂喂,神谷……不是,小林你还好吗?”
神谷哲也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叫他,但但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听得十分不真切。他用手一挥,想要把这烦人的声音给挥走,手臂却被人直接抓住。
神谷哲也抽了一下没抽动,就躺平了。
“算了,还是睡觉吧……反正死不了。”
“小林你嘟囔了什么?”松田阵平一手拽着他胳膊,一边俯下身听着,“这假名能不能走心一点。”
青年刚刚似乎嘀咕了一句什么,但他完全没听见。
“高木,再帮忙倒杯热水吧!”他转身提高嗓音喊了一句。
同值夜班的后辈应了两声,将温度适宜的水推过来,看着裹在被窝里迷迷瞪瞪脸颊发红的青年:“松田警官,你弟弟发烧的话,还是请个假带他去医院看看吧?感觉有点严重。”
“早上再说吧,先看看能不能退烧。”松田阵平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把神谷哲也半靠起来,后者完全没有反应,任由他折腾,只是塞药的时候死活塞不进去,全靠宫本由美提供了一颗奶糖,才让青年张开嘴。
宫本由美:“你这弟弟看着年龄也不小了啊,怎么感觉还蛮幼稚的啊哈哈哈。”
松田阵平:“……”说真实年龄怕是吓死人,可能这就是返老还童的感觉吧!
“话说他手臂上怎么缠着绷带,受伤了还是行为艺术?”宫本由美有些好奇地凑过来,“看起来还湿漉漉的,贴身放着也会感冒吧。”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叫了声“小林”,见后者实在是烧的不轻,便直接拿了警局的医药箱,打算把他绷带也换一下。
神谷哲也的绷带缠得很有水平,一看就非常熟练,松田阵平给他拆的时候还动用了剪刀。
湿漉漉的绷带从手臂上落下,露出一片黑色,数十年未褪色的纹身看上去依旧很有震慑力。
乌鸦,那个组织的标识之一。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心中却泛着这个念头。
绷带再往下拆去,便露出手腕处有些狰狞的伤痕。伤痕将纹身的完整性打碎,看着格外触目。
在旁边围观新人的警察们吸了一口气。
宫本由美拍了把松田阵平的背:“你这家伙……哪里来的弟弟,这伤口怎么搞的?他家里人呢?”
松田阵平把干净的绷带缠回神谷哲也手上,面无表情地道:“远房亲戚,就他一个人,人傻还事多。”
“很疼吧。”高木涉突然冒出一句。
众人沉默。
宫本由美这种交通科的警察不了解伤口就算了,他们搜查一课的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自己动的手。手腕这个位置过于敏感,令人不由自主多想。
松田阵平还真知道这事儿,毕竟萩原研二在他耳边念叨了不知道多久,后者光做噩梦就梦了好几次。
只不过……神谷哲也割出来的伤口竟然这么深吗?深到过去十年都让人看着有些发颤。
现在的他还有自毁倾向吗?
松田阵平后知后觉想到这个,手抖了一下,险些打了个死结。
“行了,就这样吧。”警官起身,将被子给青年蒙好,“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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