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不如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看着监视屏幕上龙喷洒着血泉倒下,也看着男孩把女孩紧紧拥着怀里好像拥抱整个世界,酒德麻衣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轻声吟着这句古朴的和歌,短期早已凉了的热巧克力抿了一口,也行是因为凉了,入口有一股微微的苦味。
“别多愁善感啦,这不都是我们计划中的事么”薯片妞拍了拍她的肩膀,幕后的坏人是没有资格多愁善感的。”
“还好啦。”酒德麻衣耸耸肩,“你说我们算不算相信幻影的人”
“每个人都相信幻影啊。”薯片妞轻声说,“不相信幻影你就活不下去了,谁能保证自己知道的每件事都是真的呢谁能克制自己不去相信一些很美但是虚幻的事呢”
“嗯,在幻影破灭前死掉就好啦。”酒德麻衣看着监控屏幕,缓缓地说。
楚子航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灼热的血从巨大的伤口里慢慢的涌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被那只锋利的爪塞住了,整个心房里的血会瞬间流空一滴不剩吧
“没想到”夏弥轻声问。落尽楚子航怀里的不是那个天使般的女孩了。她赤身裸体,纤细玲珑,但全身是铁灰色的,随着呼吸,锋利的鳞片缓缓舒张。那些刺破皮肤吐出的鳞片把波希米亚长裙撕裂成了碎片,原本冻得通红的脚前端,黑色的利爪取代了剪得圆圆的脚趾甲,她右手的利爪刺进了楚子航的左胸,双脚利爪插进了楚子航的两腿膝盖。她歪着头看着楚子航,像是在欣赏他此刻的痛楚,金色的瞳孔中带着森冷的笑意。
原本应该冲上去给这对相拥的男女再当一回灯泡的路明非呆呆的站在远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真名。”楚子航嘶哑地说。
夏弥勐地撤出利爪,楚子航一掌按住伤口,以免全身的血在一瞬间涌出来,他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无力的坐下,满是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夏弥,大概是想在血流完之前看清楚那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
夏弥缓步走到死去的龙身边,抚摸着他巨大的头颅,“他是我哥哥,龙族名字芬里厄我帮你打出来啦:大地与山之王。”
“芬里厄,北欧神话里邪神洛基和女巨人安尔伯达所生的狼。”楚子航低声说。
“恩,所以你也猜到我的名字了,对么”夏弥扭头看着楚子航,微笑。
“耶梦加得。”楚子航无力的靠在一截断裂的石墩上,“芬里呃的妹妹。”
“对啊,夏弥点头,”我就是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在你们人类的神话里,我就是环绕中庭的那条蛇。”
“你们应该还有个妹妹海拉,死神海拉。”
“海拉还没生下来呢。”夏弥眯眯眼,“但是很快了,今天是她的降生之日,就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路明非,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和一个女孩嘲笑偷看她的男生一样,满满的都是凉薄和讽刺。
“别担心师兄,今晚不会有第三位龙王了,你们的推断没错,四大君主的王座上都是一堆双胞胎。”夏弥笑完了,冷冷地说,“死神海拉是我和哥哥的融合,就是今晚,就在这里。”她俯身亲吻龙被毁的研究,龙巨大的眼珠已经干瘪了,里面的血和其他的液体都流空了,只剩下漆黑的裂开,就像孵化了之后的虫卵那样恐原本是“可”,明显的错字,印刷真效率怖。
那么温柔的亲吻,就像是小女孩用鼻子去碰自己的小猫,可不知为何,路明非觉得毛骨悚然。
“你是要吞噬他。”楚子航低声说。
“是的,没想到人类能从零碎的历史里推导出这个秘密,我们的力量来源于血统,但纯血种不像你们低贱的溷血种,你们还要试着提高自己的血统纯度,我们则已达到巅峰,我们强化血统的办法,只能是溷入其他纯血同类大的血。”夏弥坐在地上,抱住巨大的龙首,用脸轻轻地蹭,她的脸被细小的鳞片包裹起来,可还是那么美好。“等到我吃了他,我们的血统融合,海拉就会诞生。海拉不是耶梦加得,也不是芬里厄,她是我们两个人之和,但比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强。”
“你们会最终进化成神”
夏弥点头:“说的真好,所谓的死神,是尼伯龙根的女王。他能打开世界上所有死人之国的门,那将是神话时代的归来,很美,可惜你们都看不到了。”
“你跟我说起过你的哥哥你说他很相信你,在丫的眼里你就是一起他本来有机会反击,只是因为你挡在他的前面,他很吃惊。”楚子航声音微细。沾满血水的颓发低垂,挡住了他的眼睛,“你早就可以吞噬他,为什么要等到今天,费那么多周折”
夏弥捂着嘴,咯咯地轻笑青睐。她忽然扑在龙首上,捶打着“哥哥”的面骨,好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似得。
“因为我爱她啊。“夏弥忽然不笑了,轻轻的说。
我靠,爱你就杀死你路明非心说这爱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可这句吐槽他出了口,一则他已经吓怂了,二则夏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抬起来头,泪水从她满是鳞的脸上滑落,金色的瞳孔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涌出来,就像是海潮。
这要是假的,去奥斯卡拿个影后不是问题啊
“你们是不是觉得他根本不像一条龙他那么傻,智商像个四五岁的孩子,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却不知道怎么使用,他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叫姐姐姐姐,说他要出去玩。”
夏弥昂起脸,任凭那些泪水流下,她的黄金瞳越发炽热,面骨发出“咔咔”的微声,扭曲起来,嘴裂变大,牙齿突出如利剑,她在急剧地龙化成一条悲伤和暴怒的雌龙,“可他是我哥哥啊我为什么不爱他”
“可你把他养在这里这个炼金迷宫的看门人其实是你对不对你把他作为食物养在这里你早就准备好了有朝一日要吞噬他吧你在等待他彻底孵化。”楚子航轻声说。
“闭嘴”只是一瞬间,一连串的虚影闪过,夏弥冲到楚子航面前,把他拎起来举向空中。
已经不能用“夏弥”来称呼他了,各种龙类特征出现在它身上,她的衣服被鳞片和骨刺撕裂,赤身裸体,浑身钢铁般的肌肉,嶙峋的骨突出现在前额和下颔,膝关节反弯,娇美的小腿现在应该叫做“强劲的后肢”。它刚才就是用这种后肢忽然加速,肉眼已经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她是龙王,龙王耶梦加得。
“我说错了么让你这么暴怒。”楚子航居然轻轻地笑了,咳出一口黑色的血,“他不就是你的食物么大餐等着你呢,你还不赶紧入席”
“闭嘴”耶梦加得嘶吼,“你们知道弃族的绝望么上千年的沉睡无穷的循环的噩梦最深的黑暗里只有你自己”她的眼睛有红色的水流下,不知道是龙泪还是血。
“还有你哥哥拉着你的手你舍得牺牲它么她是唯一陪了你千年的人,着么多年这么多年啊只有他在弃族的王座上,只有王与王拥抱着温暖”
它嚎啕大哭起来,像个疯子,又像是失去心爱娃娃的女孩。
“可你还是要吞噬他的,不是么”楚子航低声说,“用得着跟我这样的人类说那么脆弱的话么我还能安慰你么你是龙类,即使全族只剩下你们两个,你也会牺牲最后一个给你取暖的人,去掌握权与力你们是强者生存的族类,因此你们比我们脆弱的人类更强,只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弱者都沦为同族的食物。你已经成功了,成功的人不需要流弱者大的眼泪。”
长长勒个去,这个字看不清的沉默,耶梦加得举着楚子航,两个被鳞片包裹的青灰色人影,站在孤独的月台尽头,就像是什么意义深远的雕塑。
“是啊,你说得对。”耶梦加得轻声说,它又笑了,“你真奇怪,你真的是人类你思考不清啊解题的方式难道不是我们的同类么”
“只是从理论出发去揣摩你们的想法,我理论课还不错。”
这槽吐得连路明非都自愧不如,吐槽吐到最后,就不是看槽技的精妙,而是看精神境界了呀,是否能生命不休吐槽不止
“但他不是食物。”耶梦加得低声说,她又变成了那个有点固执的,叫“夏弥”的女孩的口气,“他是我哥哥。”
“你是迫不得已。你进入卡塞尔学院是为了龙王康斯坦丁的骨骸吧吞噬了他,也可以融合新的血。”楚子航说。
“你的大脑应该可也很缺血了吧这时候还能有那么清晰的思路,真想为你鼓掌。”耶梦加得说,“可我被同类阻止了,你们学院的地下藏着狠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卡塞尔学院里,绝不只是混血种,有龙类,纯血龙类,不亚于我,甚至在我之上。”
路明非一惊。龙王耶梦加得之上的龙类初代种之上难道不是只有黑王和白王了么
“所以你没能得到食物,只能用你的哥哥填肚子”
“因为我需要力量,我必须成为海拉”耶梦加得缓缓地说,“要面对我们自己的同类,只能靠压制性的力量,我等不及了,愚蠢的人类,你们对我们的了解,就像大洋里的一滴水那么多而已,你们担心我们的苏醒,却不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跟某个东西的苏醒相比,我们微不足道,但他的苏醒之日已经不远了。”
“那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也没有用。”
“是啊。”楚子航轻声说。他的胸口已经止血了,或者说他体内已经不剩多少血了,黑色的、危险的血液洒满周围的地面,沥青板粘稠。
“你的力量远不如青铜与火之王。”他艰难地抬起头来,“为什么”
“着是你作为学术宅的好奇心么”耶梦加得笑了,“是的,你猜的没错,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王座上的每一对双生子都是不同的,我们是互补的,青铜与火之王中,康斯坦丁的力量其实远强于诺顿,只不过他生来就有残疾,永远无法进化出巨大的身体,而且他懦弱,和一个人类男孩没什么区别。我和芬里厄中,芬里厄的血统有先天优势,它的言灵远超过我,但他的智力被限制在一个很低的级别。”
“你就是他的大脑,它只需要相信你。”楚子航说。
“是的,它什么都听我的。”
“这是你们的父亲黑王的安排吧真正掌握力量的一者反而有巨大的弱点,其实他们是给你们准备好食物,当你们无路可走,你们就可以食用他们。”楚子航低声说。
“是啊。”叶耶梦加得轻声说“他们生来就是准备作为食物。”
它嘤嘤的抽泣起来,缓缓的跪在地上,路明非看不清那个身影,有时候觉得那是个疯狂的怪物,有时候觉得那是夏弥,他有点怀疑这条龙长期地伪装成人类搞得分裂了,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真可怜,精分了南大的语言狠强悍,原文。”有人在路明非身边轻声感叹。
路明非吓得差点心脏停跳,扭头一看,又惊喜起来。不是喜上眉梢之喜,而是那种想扑过去捶打其胸部嚎啕大哭说,“你个死鬼你死到哪里去了你怎么才来”的喜。
路鸣泽,这个能够帮他搞定一切的小魔鬼,隐藏在他身后帷幕中的最终盟友,只要有他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猥亵到路明非,即便是龙王。
路鸣泽今天出场的装束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领带,头发抹了油梳的整整齐齐,臂弯里是一束纯白的玫瑰花。它神情肃穆。
“你今天结婚你到法定婚龄了么”路明非上下打量他。
“白色玫瑰是送葬用的。”路鸣泽仰头微笑,“哥哥,你要知道一个男人的衣柜里永远都该有一套纯黑的西装,有两个场合一你一定回用到它,婚礼和葬礼。”
“谁的葬礼“路明非有几分心寒。
“别担心,不是你的,不过,是其他所有人的。”路鸣泽的声音仿佛在歌吟,“那些爱唱歌地孩子们都被葬在花下的泥土里了,下一个春天,新生的花会开出他们的笑脸。”
“什么鬼诗”
“葬歌。”路鸣泽轻声说。
“拜托你不要唱这种丧气的歌了,快帮我救救楚子航”
“方法早就交给你了,sethgfornothg,用什么东西去交换虚无。”路鸣泽轻轻一笑,“哥哥,你不能总吃免费的午餐。有时候我们都有为规则支付一些代价。楚子航我建议你别管了,四分之一条命地代价,我帮你离开这里,捎带手帮你杀掉龙王。真的很划算哟亲,淘宝上都没这么打折卖的。”
“你哪里学历的淘宝腔”路明非嘴里说话拖延时间,心里紧张地盘算着。
换还是不换这是一个问题,它也曾怀疑过这个交易是否有效,但世上真有免费的午蛋糕么这个小魔鬼为他做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难道只是急公好义小魔鬼看上去就是个做生意的老贼,他付出多少,必然要的是十倍百倍的回报,可自己能给他什么样的回报呢
它一抬眼看到路鸣泽正笑着看自己,忽然惊得退了半步。路鸣泽的笑容在他的眼里忽然扭曲起来,诡秘深邃,就像是个黑洞。
路鸣泽其实是在骗他
它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圈套。其实是路鸣泽把他引到了这个龙巢里来,看看他陷入绝地,不能不用生命来交换,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一个煞费苦心的局。
就算有上帝魔鬼这种东西,魔鬼会花费那么大的心思来换取一个衰仔的灵魂么世界上有的是人比他的欲望更大,能力更强,更值得去换。
路明非猛地双手抱头,路鸣泽要交换的不止是一条烂命那么简单有什么很重要的、他必须守住的东西,正随着交易慢慢地被路鸣泽夺走。
那东西绝不能失去
“随你,想好记得叫我,不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路鸣泽踩着煤渣道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哦,忘记告诉你,今天虽然我不结婚,但是有人正奔着结婚去呐。有名叫凯撒的王子和名叫陈墨瞳的公主,他们正开心地去选珠宝,筹备婚礼什么的。他们将捧着红色的玫瑰步入教堂,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扭头,面无表情,“如果我是你我就换了,离开这里就可以去阻止他们啊,我最恨有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他的小脸上,一种至阴至寒的表情一闪而遁。
“丧钟已经敲响啦,但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之门洞开的礼赞”耶梦加得停止的哭泣,抬起头来,“那将是美好的一日,大海会破开,死人的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底升起,死神海拉和亡灵们站在船上,面对生人的世界宣泄他们的怨恨。”
“诸神的黄昏么”楚子航轻声问。
“是的,但你没法活着看到那壮丽的场面了。”耶梦加得伸出化为利爪的手,指尖骨刺并拢如刀,缓缓地刺入楚子航的伤口,“不过别害怕,很快就会结束的,只要我把你的心脏摘出来,你就会变成死人之国的一员。我们还是好朋友啊,你会站在我的船上。我们一起去宣泄怨恨吧,怨恨像是黑色的花,开满整个世界,会很美的。”
“作为死侍么”楚子航双目迷离,黄金色的瞳孔正在溃散,“不知道死侍懂不懂欣赏花的美啊”
“我会讲给你听的。”耶梦加得加力,刃爪切断了楚子航的肋骨,没入胸膛深处。
陆明非从惊惧中猛地抬起头来,但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刃爪从楚子航背后透出,耶梦加得的手腕都进入了楚子航的体内。仅存的鲜血从他背后喷涌出来,在极高的血压下,仿佛一条腾空飞起的墨龙。黄金瞳忽然亮起像猫的眼睛遇到强光那样收拢为缝,从细缝喷射出去的瞳光锐利如刀。
楚子航伸手握住了耶梦加得的手腕,猛地收紧,腕骨在一阵“咔咔”的声音里折断。耶梦加得痛得狂呼出来。她抽不回手来,楚子航断裂的肋骨像是一个捕兽夹似的,把她的手牢牢钳住。楚子航飞踢在耶梦加得的胸口,发出轰然巨响,夹着肋骨碎裂的声音。
两个人影分开,楚子航360度转体,倒翻而下。
陆明非完全傻了。从生物学上说这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一个已经失血到那种地步的人类,不死已经是奇迹了,居然还能进攻
楚子航蹲伏着,全身的鳞片一张一合。他这是在深呼吸,吸入巨量的氧气,带血的骨刺从他的身体里伸了出来,鳞片下的肌肉如水流般起伏,而后猛地绷紧成型。他缓缓地站起,用膝关节逆翻的双腿。他面对耶梦加得,微微躬腰,手中是出鞘的御神刀村雨。
生物学上说人类做不到,可没有说龙族做不到。陆明非忽然明白,前面的根本就是两个龙类啊
耶梦加得震惊地看着楚子航,她自信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人类了。在芬里厄的龙威之下,楚子航已经把“爆血”技能推动了极其危险的“二度爆血”。似乎连昂人都不知道杀戮之心还能被再度释放,如果说第一次释放出来的是狮子,第二次释放出来的大概是暴龙之类的东西了,而此刻足以撼动她这个龙王的是
三度爆血
这种技能还能被推进到第三度第三次释放出来的是龙王之心么
以一个混血种,无限地逼近于龙王。这便可解释在还没有科学的漫长岁月里,混血种到底如何对抗龙王。那是靠着牺牲灵魂换来的力量。
楚子航看着她,黄金瞳中仿佛结冰那样冷。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耶梦加得或者夏弥,此刻他眼睛里所剩的,只是残暴的杀心。
“无意识的状态”耶梦加得轻声说,“你已经是个死侍了。”
她嘶声念着古奥的语言,一个全新的言灵被激发出来,领域迅速扩大。领域中出现了强烈的电离和磁化效果,铁轨熔化,金属液滴悬浮起来,围绕着耶梦加得旋转。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龙王以言灵淬炼着自己的武器,最后,这些液滴碰撞冷凝,在耶梦加得手中,化为一柄造型诡异的巨大武器,就像是收获生命的镰刀。
楚子航的“君焰”再次燃烧起来,领域同样不断扩大。直径10米的“君焰”领域,两个领域接触的边缘明显能看到一层气界,数十万伏的白紫色静电和数千度的黑色火蛇在上面游动。亮的地方亮得刺眼,暗的地方像是黑洞。
双方同时蹬地,反弯的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消失不见。进化到直立行走的哺乳类都没有这种腿部构造,它属于螳螂这种低等生物,但它赋予昆虫不可思议地弹跳力,跳蚤能够跳到自己身高400倍的高度,假想人类拥有类比跳蚤的弹跳力,则可以跳到大约700米高。此刻假想变成了现实,楚子航和耶梦加得在巨大的空间里飞射,每一次相撞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们互相追逐,甚至贴着岩壁无视地球引力地奔跑。
顶部不断地有碎石落下,在空中就裂开,一只只镰鼬惊恐地四面飞舞,又被双方的领域迅速地化为灰烬。
有些镰鼬却落在路明非的身上,他抱着头四处躲闪,满而都是那些东西惊恐的嘶叫,就像是末日。
所有的铁轨都是红热的,遍地的煤渣都在燃烧,岩壁甚至的顶部都有巨大的亮斑,那是被楚子航的“君焰”烧红的岩石。空气中悬浮着不知多少红热的铁屑,起起落落,好像几百万个精灵在舞蹈。它们被耶梦加得的领域中的静电磁化了。每一次那两个杀胚相撞,便有无数的金属碎片飞溅,耶梦加得临时历练的武器显然还是比不上那柄来路不明的“村雨”,要命的是那些金属碎片就像飞到似的,甚至能够切入岩壁,而且数量多得就像是机关枪扫射。路明非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可他死命地掐自己,却醒不过来。
在这末日般的环境中,还有一个人能笑出来。
路鸣泽,他抱着那束白色的玫瑰站在月台的尽头,带着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嘲讽的微笑,仰头看着那两个流星经天般的影子。狂风吹散了玫瑰,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
耶梦加得和楚子航同时落在月台上,楚子航微微一顿,就要再度发起冲锋,而耶梦加得重击在地面上。月台原本可以停靠一个坦克团的重型坦克,比普通月台多用了十倍的钢筋水泥加固,但是瞬间碎裂,深不见底的裂缝延伸出上百米远,岩石升起,在空中化为粉末“地龙”一样的结构出现,地面旋转着翻开,碎石四绽,一道道就像是扭曲的蛇骨。
这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耶梦加得可以找到一切东西的“眼”,从最弱的地方施以重击,力量灌注进去,瞬间摧毁。这是天赋伟力,耶梦加得就是以这种伟力摧毁了火车南站和“中庭之蛇”。
楚子航陷入了裂缝中。
耶梦加得再次猛击地面,四周红热的铁轨都被这一击震动了,它们如同蛇一般弯起来。耶梦加得灌入的巨大力量把它们拧成了螺旋。它们同时向着楚子航钻击,楚子航完全凭借着本能躲闪,但铁轨如同鸟笼笼罩了他,阻碍了他的突围,一根红热的铁轨插入他的右胸,撕裂了他的肺部。
楚子航像颗炮弹那样撞在死去的龙王芬里厄身上,撞碎了坚硬的龙鳞。耶梦加得从天而降,双脚利爪插入水泥地面,稳稳站住,背后张开了森严的骨翼
她挥手,手中伤痕累累的巨镰化为碎片。楚子航在那柄武器上留下了数百道伤痕。而楚子航手中只剩下光秃秃的刀柄。来自那个男人的纪念毁了,“御神刀村雨”。
她全身的龙类特征正迅速地消退,暴突的肌肉平复下去,骨刺、鳞片、骨突、利爪,都收回体内;森严可怖的双翼缓缓地收叠起来,紧贴住后背,隐入皮下;伤痕累累的躯体正高速愈合,新生的肌肤娇嫩如婴儿。她又是夏弥了,赤裸着,肌肤上仿佛流淌辉光,每一根曲线都青春美好,干干净净,让人没有任何邪念。
“就像是一场噩梦啊。”楚子航轻声说。
gu903();“噩梦结束啦。”夏弥也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