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诚虽然智商不够,但如今的场合和地点,他都不该如此行事。
徐诚这个门主当的有够失败。缺了那狗头军师在旁边指导,徐诚拿着一把烂牌还敢乱玩。
“就因为刀口徐门主是意淫出画面了吗”
徐诚看胡离胆子这么大,事到如今还敢和他叫板,当即就甩出了底牌,“昨夜我见到你与一人在客栈前交谈,而且那时刚巧是发现尸体之前。”
胡离勾了勾嘴角,“瞧得出是我夜里那么黑,你别说你是火眼金睛。”
徐诚得意的伸手一指,“我虽瞧不见脸,但背着五尺长刀的人无非只有你胡离一人。”
瞧不见脸。
他当时与时越交谈离草棚有很远的距离。
徐诚认出他无非是因为他的长刀,而时越,徐诚根本认不出。而且听徐诚的意思来说,徐诚根本没听见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总归是有些麻烦的
“徐门主有何赐教”胡离收了翘起的嘴角,问道。
“黑马镖局的腰牌一块。”徐诚狮子大张口,“我肯定不会到处乱说。”
胡离偏头从窗口望下去,江豫刚巧抬头瞧见了楼上的胡离。胡离冲江豫点了点头,嘴里回应徐诚说道,“好啊,我们说定了。徐门主。”
掐算着时间,今日一早,他们的队伍从客栈离开。
副官于求所带的走镖队伍也从雁然出发了,傍晚时分该是到客栈落脚了。
傍晚,天不遂人愿。
天地间昏昏暗暗的,天边轰隆隆的巨响,像巨轮飞快的滚到了人的头上。雨水成了帘,不管不顾得往下落,街道像是成了河道。
荒原上一个黑点,远远近近有喊号子的声音传过来。
“一、二、一”几个穿着蓑衣的大汉使劲儿的推着马车,雨水和着身上的沙尘混成灰色,弯弯曲曲的顺着大腿滑了下去。蓑衣在电闪雷鸣中湿得发亮。蓑衣随着人大幅度的动作不断往旁边甩着水。
车轱辘陷在泥里的状况,持续了很久。
雨依旧持着不能阻挡之势,向天地间施暴。
“前边再去一个人拉着。”江豫喊了一声。
后方有人跑上前去,拉住了缰绳。
胡离跟着后面推着车子,泥水溅了一脸。雨天不好着力,他身子微微有些偏,但仍是使尽全力。
他旁边的徐诚抱着刀,软绵绵的把重量全部靠在车子上,小声的骂胡离傻蛋一个。
胡离并不理他。徐诚呸了一声,总算伸手也推了两下。
号子声又在雨声的间隙中响起。
车轮往后一坠,水坑里的泥水溅了人一腿,鞋已经都不能要了,湿哒哒的。
“成了”只听有人大呼一声。
马车的劲儿果然小了不少,正奋力推着车的人只觉得麻麻酥酥的手臂一松,那马车挣脱了泥水,快速的往前跑了两步。
后半夜,下过雨的天亮的很快。
雨零星的往下掉。在大雨中赶路,耗掉了队里人大部分人的体力。
胡离习惯了这种力度,并不觉得有什么。
想当年徐季带他和时越在大明四处奔走的时候,被追着打,跑了三天怕人追上来,也就只有喝两口的水的时间。
胡离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不一会儿就和江豫碰了面。
余下的人全部跟在后面。胡离拉着镖车,偏头看着江豫笑了一下。
江豫的斗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头发全湿了,蓑衣上和他的脸上全是泥。
可真狼狈啊。
“江大人像是刚插完秧回来。”
“迤岭的时候,谁在与你说话。”江豫并不接胡离的话,突然说道。
“徐诚。”胡离瞥了江豫一眼坦然说道,“我那徐门主三个字,咬字清晰,江大人听不见怕是也瞧得见。”
“有见不得人的交易。”江豫评价道,但却并没有追问。
胡离自知瞒不过江豫,但也在努力的掩饰,如若此事可以摆在明面上说,他也不必要答应徐诚的条件。而那日他故意对着江豫大摇大摆的说出徐门主三个字,也不过在赌江豫不会执着于此。
但今日江豫问出口,却并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胡离看了江豫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14迷惑
寅时,他们到了客栈。
雨又下了起来,心被雨点弄得燥热不已。
马被牵到了草棚里,徐诚几人站在客栈的屋檐下脱了蓑衣,拧了拧湿透了的衣衫。
下雨时候的天亮一些,天光就在头顶上。
“这雨,下起来没完了。”徐诚抱怨了一句,说罢一拧衣衫,水哗啦啦被拧了一地。
四处都是唉声叹气。
这趟镖走得心力交瘁,路程虽短,但却比走半个月的路程还要累。
“在客栈休息一晚,等傍晚与于求汇合之后,我们再回雁然城。”众人听领头的江豫说了话之后,挨客栈门最近的徐诚才推了客栈的门进屋去了。
徐诚一进屋便嚷嚷道,“店小二”
江豫的手下刚想出声呵斥徐诚,江豫伸手拦下。
客栈内静悄悄的,没有声响。徐诚又喊了一声。也只有徐诚的声音在店里回荡。
守在客栈的衙役昨日就撤离了,而时家的尸首已经全部由衙役连夜运回了雁然城。只有客栈的那间客房被保护了起来。
这客栈如今只剩下,小二和一个厨子。
外面的天光灰蒙蒙的,屋内稍显黑暗,还有两个时辰才天亮,胡离在柜台上寻了烛台,点燃了蜡烛走到江豫的旁边。
江豫抬手示意众人后退,两人凭着一个烛台往小厨房走,其余的锦衣卫上了楼上搜寻。
两人一到厨房门口便闻到一股血腥味,胡离脚步微顿,他弯下腰将手臂伸长,使烛光在地上掠过。
厨房没人,只有一地干涸的血。
江豫神色一凛,拿手掩住口鼻,厉声说道,“给我里里外外好好的搜。”
胡离蹲下,伸手摸了下地上的血,拿手指搓了搓。
江豫皱了眉,不能理解这种东西还要上手去碰,“能瞧出些什么”
胡离伸手在江豫面前晃了晃。
江豫恨不得整个腰都弯过去,为了防止胡离的脏手碰到自己。
胡离见好就收,说道,“这是鸡血。”
“怎么瞧出来的”江豫皱眉,他是没有办法分清楚什么鸡血、鸭血、人血的。
胡离把烛光凑近了自己的指头,“因为有小绒毛。”
指头上果真有白色的小绒毛,胡离伸手拨弄了一番,还张嘴吹了一口气。
江豫被恶心的站起了身子,面色不改的在原地一站。
“大人。”江豫的手下站在厨房门口唤了一声,“小二过来了。”
两人往门口过去。店小二扶正头上的帽子,“睡得太死了些,要不是大人差人叫了我,还做美梦呢。”
gu903();江豫没出声,那店小二瞧了一眼胡离的手登时解释道,“下午刚杀了鸡还没收拾好,让大人们见笑了。我给您打盆热水,先把手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