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才是最难的工作。姜默唉一声:“阿姨,其实在家躺平睡觉也很不容易的。”
刘阿姨眉头一挑:“现在别贪图享乐啊,要奋斗!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想躺都躺不住了!”
姜默点头附和她:“对对对。”
刘阿姨又说:“我记得你弟弟是……律师对不对?嗯,律师!你看看你弟弟工作就很好啊,体体面面的,以后找对象什么的……”
姜默笑:“是是是。”
喝完阿姨的鸡汤,姜默笑着走回家,给自己开了瓶白葡萄酒喝,庆祝这阳光灿烂的一天。
做饭的时候姜默突然想起了那位阿姨的话。
世俗标准来看,他大概算是个失败者。没有所谓体面稳定的工作,前途一片渺茫,别人都在为现实拼命,自己还在为梦想发愁。
也不是没动摇过,转行,做点别的算了,可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不服气。姜默是那种物质上可以随便,但精神上很难委曲求全的性格,要他放弃一件认定的事,还不如让他一头撞死。想拍电影是做梦?现实一点?去找个工作干点正经事?狗屁,不听。
别人怎么说道无所谓,对姜默而言,在乎的人支持就够了。反正沈朝文在这件事上完全放任他自由,表示不管做什么工作只要开心就好,这一点上他们没什么矛盾,沈朝文从不干涉他的工作,也从不评判什么。
沈朝文下班回来的时候姜默刚喝掉最后一口酒,菜正准备下锅。沈朝文换了鞋走过来看他一眼,问:“我来做?”
姜默连忙摇头:“别,你做的鱼有点难吃。”
好吧。沈朝文洗了个手走进厨房帮别的忙,去水池里洗一把小青菜。
洗着洗着,沈朝文突然发现菜叶子里有什么东西,等看清后他叫了姜默一声,姜默拿着锅铲扭头看了眼——一只小蜗牛。
沈朝文道:“叶子上面发现的。”
姜默把鱼盛出来,转头去水池边跟沈朝文观察那只蜗牛。他俩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蜗牛看了会儿,沈朝文问:“怎么处理?”
姜默想了想:“送去楼下?”
对视两秒,他们齐齐点头,饭都顾不上吃了,一起穿好鞋小蜗牛下楼,到达目的地花园,他们把那只蜗牛放到一个隐蔽的花丛里,让它回归大自然。
他俩就那样蹲着看了半天小蜗牛,十分专注。
爬得慢无所谓,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姜默看了会儿,突然豁然开朗,他轻轻抱了下边上还在看蜗牛的沈朝文:“今天心情不错,晚上可以让你绑一下!”
沈朝文沉默了下,感觉不能给这人反悔的机会,还在花园里就把脖子上的领带抽下来把姜默绑了个严严实实,高高兴兴拖回家办正经事了。
第37章
下午,索菲亚的酒吧里。
“啊?!”唐李手里的酒都差点撒出来,“你告诉他了?”
姜默点头:“我感觉不说不行,又不是什么苦情戏要因为一个误会最后导致各种凄惨结局。他那天生日嘛,我直接说了,憋着不讲我心里怪难受的。”
唐李追问:“他什么反应?”
姜默说:“还能什么反应,生气呗。生完气跟我说了一堆很恐怖很反社会的话,第二天又恢复正常上班去了。”
唐李沉默了下:“我怎么觉得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呢。”
姜默点头:“我昨晚听见他在跟他大学同学打电话,如果我没记错他那个同学是市税务局的……我也不想问了,那个姓孙的自求多福吧,我管不了沈朝文。”
恐怖。唐李叹气:“你最近在家少惹他,让着点,别吵架,你觉不觉得你弟精神状态有点……我总觉得他像那种高智商犯罪者你懂吧,怪吓人的。”
姜默转着杯子,思考了几秒,居然还笑了:“真的,他在家对我做的事就很像是在犯罪!”
还笑得出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唐李懒得关心他俩在家怎么犯罪的,把话题转开:“今天他怎么放你出来喝酒了,不是说因为离家出走要被禁足半个月吗?”
姜默语气瞬间变得很低落:“……有代价的,喝完酒要陪他去看电影。”
唐李:“看什么?”
姜默说:“浪费时间的电影。”说完讲了个片名,语气很郁闷。
唐李惊叹:“你为爱牺牲到如此地步了吗?”
姜默也感叹:“对吧,我真是太爱他了啊!”
扯了两句生活上的琐事,唐李从兜里掏出一封邀请函递过去,“别忘了去啊。”
是一个青年电影节的邀请函,
姜默收了那张卡片,思索几秒,措辞半天才对唐李道:“我这趟出去,没跟任何人联系,暂停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在雁荡山那片晃悠了一个月。”
唐李点头:“好玩儿吗?”
“没去玩,去感知了。前半个月看山看水,不怎么跟人接触,只跟自然相处,觉得自己心胸辽阔了很多。后半个月我在一个叫上山村的地方找了一户人家租住,跟一对老夫妇过了半个月。他们本来有一个儿子,十多年前重病死了。白天我去帮他们做做农活,晚上就跟那个爷爷去钓钓鱼,偶尔一起喝点酒。有一天我陪那个奶奶去了一个小庙,我看她跪拜,祈祷……”
唐李静静听他讲那段经历,没有插话。
很多时候唐李都很羡慕他。这人的生活似乎永远是自由的,和他的思维一样,不受什么束缚,即使过得困难重重,但依旧能把千篇一律的生活过出一种诗意,肆意,快意。
姜默讲完对他笑了笑:“出去一趟很有用,回来以后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
“如果环境不给机会,不如自己制造机会打破壁垒,我先自己做。”
唐李听懂了,问他:“花钱买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