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烟花?”陈就在窗子上伸着头了,可以看到对面火光乱闪,而她的丈夫,本来是持枪躲在葡萄架下的,突然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伸手射击,只听啪啪几声枪响,对面院子里的人,于一瞬间几乎全都倒下了。
“妈,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刚才不是去送火药了吗?那火药啊,全是我制的,里面混着硫黄和硝石,哎哟喂,点燃就炸,不是烟花是啥?”
三蛋也从卧室里跑出来啦:“妈妈,所以那些人的枪啊,只要换了火药,就只会走火烧了手,根本不可能伤人的。”
陈丽娜绝望的看了二蛋一样,心说我到底养着几个什么样的孩子啊,我可是个大学生啊,初中高中都学化学,为什么在军工方面,会和二蛋一样茫然呢。
外面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哈工家院子里那几个土匪,先是枪支走火烧到了胳膊,再是给聂工一枪枪击中,全在院子里惨叫呢。
哈工出来了,张翠花儿也出来了,矿区所有的男人,很快就聚拢到一块儿了。
得亏哈妈妈到塔城走亲戚去了不在,要不然,就光她的哭声,都够能吵死人的了,更何况外面这么多的人。
聂工多镇定的人啊,跟王总工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直接就回家了。
望书房办公桌后面一坐,仨儿子那崇拜的小眼神儿,简直了,啥叫兵不刃血,他们的老爸,这才叫兵不刃血呀。
陈小姐那小眼神儿,火热的跟大夏天的小辣椒似的,端了杯茶进来,就问说:“就这枪,你得擦上多少遍啊。”
聂工近几年有抬头纹啦,但是皱纹也掩饰不住他那愈老愈分明的棱角和帅气嘛,只能说,他更成熟,更稳重了,但是一旦行动起来,还是非常敏捷的。
“原来,我每天摸它,至少三遍,现在不行了,有了小老婆,这大老婆都生疏了,我今天拆枪用了32秒,陈小姐,你不明白吗,我要把摸你的功夫放一半在它身上,都不至于倒退的这么厉害。”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把枪是你的小老婆,得,我这还不知道呢,男人就纳上妾了?”陈小姐抱臂,冷笑说。
聂工站了起来,郑重其事把手枪放到了桌子下面的抽屉里,说:“不,你是小老婆,它才是我的大老婆。”
“行了,从现在开始,跟你大老婆睡吧,你的小老婆呀,炕上不要你了。”
俩人正斗着嘴呢,王总工进来了。
扔给聂工一把猎枪,他说:“总共八个人,六个给你射伤了,还有两个潜逃了,而你射伤的部位,无一例外全是膝盖,我没想到现在军训的时间少了一半,你的枪法还这么的精准。”
王总工还叭哒着烟了,扔了聂工一支:“抽上一支,走,咱们搜那两条兔子去。”
聂工不抽烟嘛,往耳后一夹,进了厨房,见陈丽娜才忙着要洗碗,就问说:“炕上真不要我了?”
“不要了,跟了五年才是个小老婆,这样的男人,活该一辈子抱着枪睡。”陈丽娜说。
聂工还想说句啥来着,正在四处翻来翻去找老妹妹的小聂说话了:“她那么爱你,不要你才怪,赶紧走吧。爸,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咱们基地外面停了很多武装部的车呢,估计那个冷叔叔是早就到了,但是一直没进来。”
聂工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你的意思是冷奇已经来了,却不进来?”
好家伙,于一瞬间,聂工有点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
基地外的矿野上,武装部的一辆辆新东方红大卡车满载着士兵,个个儿抱着最精良的武器,正在加速驶来。
而冷奇开着战时指挥车,腾着烟雾,仿如一辆疾驰中的沙漠之舟。
停在1号基地的大铁门外,他就命冯参谋长把车停下了。
“派人去打探,基地里头现在怎么样了。”
“冷部长,咱们现在难道不该去救聂工?”冯参谋长说。
冷奇是个大烟枪,狠吸了一口烟说:“万一你们收到的是假情报,万一今天晚上没人寻仇呢,那咱们岂不是虚扑一场,再等等吧。”
他想要的,是聂工抱着媳妇儿搂着孩子,被敌人逼到了角落里,然后才等着他去解救啊,现在就去,会不会早了一点?
突然,凭空几声枪响,冯参谋直接就说:“全体官兵请注意,立刻检查武器,随时准备突击。”
而这边,冷奇下了车,抽着烟,还在基地的大铁门前徘徊呢,照他所想,枪战此刻应该已经开始了。
就在他扔了烟头,准备命令全体官兵突击的时候,突然之间,不知从什么地方冲过来个黑衣人,枪直接就抵到他脑壳上了:“全都不许动,举起手来,全都不许动!”
……
暗夜,灯火,人声鼎沸,家属区的门外处处是人。
转眼之间,聂工这儿已经得到消息了。
“老聂,是冯遇,他本来埋伏在基地外头,估计是准备进来寻仇的,谁知道居然碰上武装部的官兵们,他估计是自知难以逃脱,居然持枪,就把武装部的冷部长给劫持了。”
聂工扛着把猎枪,站在原地,哦了一声,笑说:“冷部长?”
“他本来是来救咱们的,但看现在这样子,似乎还得咱们营救他呢?”王总工说。
……
半个小时后,冯遇不停的在喊:“车,把那辆战时指挥车给我开过来,备水,备钱,备枪支和弹药,立刻,再不备齐这些东西,我就一枪嘣了他。”
“不可以,谁要敢把老子的车开过来,就他妈等着上军事法庭。”冷奇也急了,想他英雄一世,怎么可能跟一个恶黑势力妥协?
而且,做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军官,他当然也很擅长在挣扎中帮狙击手找空位,随时扭着身子,给狙击手们找着破绽。
以确保,现在就位的狙击手能随时把冯遇这王八蛋给一枪毙命。
“那我就一枪毙了你……”冯遇话音未落,不过是脑袋稍微偏了一点,只听崩的一声,砂弹正中脑壳,响声脆生生的,一股子血溅在冷奇的头上。
冷奇顿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死。
冯遇已经倒了,四周全是车灯,以及黑洞洞的枪管。
脑子里嗡嗡作着响,汗一颗颗往下滴着。但是不对,他看着倒下的冯遇,枪是从后面射过来的,而且,被轰烂的脑袋简直恶心到无法直视。
“这他妈是谁,狙击这么危险的犯罪分子,居然他妈用的是猎枪?”冷奇抹着脸上的血,吼说。
“我。”
夏日的沙漠绿洲,斗天的星辰,车灯照在石油工人的雕塑像上。
蒸腾的热气,哗啦啦的树声。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黑色工装裤的男人扛着杆猎枪,就从大铁门里出来了。
一双锐眼,两道修眉,锐利的目光隐藏在镜片后面,但也掩不住他的愤怒。
聂工扛着把猎枪,吧啦再拉一声栓,直接就指上冷奇的额头了:“你个王八蛋,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当玩艺,我今天不嘣了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