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立时,腿就有些迈不动道。
在陆小萍的同事中,李姐是最清楚陆小萍家庭背景的人,概因陆铮在广宁任县委书记时,李姐的爱人便是县委办的干部,所以,对陆铮印象特别深,随着陆铮起起伏伏,其他同事有的早忘了这个人,有的就知道小萍家有个亲戚官做的不小,至于去哪里做官了,却不甚清楚,只有李姐,当陆铮回乌山任市长后,她爱人立时就当特大新闻跟她说了,更叫她好好维护和陆小萍的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在商场里,李姐也特别照顾陆小萍,陆小萍和同事发生矛盾她都是第一时间站在陆小萍一方,和陆小萍处的情同姐妹。
所以,陆小萍就拉着她来到了陆铮面前,笑道:“铮子哥,这是我们百货的经理,对我特别好,和我亲姐一样。”
陆铮笑道:“是啊,李姐,你好。”站起身和她握手。
李姐忙伸双手握了,说:“陆市长,您,您亲自来了啊。”
陆铮就看了陆小萍一眼,陆小萍笑着说:“哥,我现在可不没事就瞎显摆了,李姐一直知道你。”委实,每年过年总有县里一些领导来拜年,见得多了,陆小萍也就看淡了,早年的暴发户心理早已消失不见。
陆铮微微点头,笑对李姐道:“这个马骝,肯定给你添麻烦了。”
李姐傻笑两声,说:“小萍挺好的,特别懂事,工作也努力,我爱人都夸她呢。”
陆铮便问李姐:“您爱人在哪里工作”
虽然只是随便一句家常客气话,可把李姐激动的险些晕厥,忙说:“他在县委办,现在是副主任,叫刘鹏生。”
陆铮倒没想到原来李姐的爱人也是政府干部,说:“刘鹏生我好像有印象。”
李姐忙笑道:“他是您的老部下了,您在广宁县委的时候,他还帮您准备过材料呢。”
陆铮微微点头。
这时,病房的门又被人敲响,陆铮笑道:“叔,这几天人没断过吧”
陆国斌也有些无奈,说:“是,挺多人我都不认识。”
陆小萍跑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面生的很,陆小萍倒也见怪不怪,问:“叔叔,您是来看陆国斌的吗”见老人点头,她便拉开了门。
陆铮和裘大和,见了来人都是一怔,来人正是马卫国,却不想,几年没见,马卫国这般显老了。
陆铮和马卫国在青龙搭班子的时候,马卫国何等意气风发,但后来因为政策出错调去省农业厅后,事业上便陷入了低谷,陆铮听说来着,他一直郁郁不得志,现在,则是农业厅管后勤的一个副处长。
当年在广宁之时,裘大和任书记,马卫国是副书记,陆铮则从县局副政委一步步向上升迁,八年之后,又在广宁相聚,却已经各有机缘,再不复昔日情形。
陆铮知道马卫国为什么来,听王玉宝说来着,动手打国彬叔的是马文革,也就是马卫国的儿子。
还记得当年马文革看中了卫香秀,在酒吧唱歌的情形,却不想,时过境迁,马文革坑爹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因为国彬叔停放自行车时不小心刮花了他的车,他就对国彬叔大打出手,甚至把国彬叔的腿都给打的骨折。
这里面固然有国彬叔年纪大、摔倒时寸劲儿的关系,但对着一个老人也下得去重手,马文革也实在够恶劣的了。
第五十八章姻缘
“卫国,你怎么过来了”裘大和笑呵呵迎上来和马卫国握手,虽然当年他和马卫国素有芥蒂,但退休之后,那点事也早就不萦于怀了。
马卫国见陆铮在,裘大和也在,立时觉得很尴尬,但是既然来了,早就预料到要低声下气的给人奚落,也就和裘大和握手,叹口气道:“我这是负荆请罪来了,我那不争气的小犊子喝了二两酒就不知道他是谁,惹是生非的,这不,闯了祸么”
裘大和呆了下,一时无语,原来是这么回事,说呢,怎么会大老远从省城跑来看铮子的养父,毕竟听说在青龙,他和铮子也不怎么对付。
“老哥哥,实在对不起了啊。”马卫国走到陆国斌病榻前,深深鞠了一躬,见到陆国斌腿上厚厚的石膏,心里更是一沉。
陆铮在陆国斌耳边低语:“这是马文革的父亲,就是打伤你的人的父亲。”
陆国斌脸色就不大好看了,那小流氓张狂的殴打自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想起来就气得身子发抖,老了老了,被人当街殴打,身上的伤痛还是其次,那种屈辱感却如蛆附骨,挥之不去。
但是看马卫国赔礼道歉显得很诚恳,陆国斌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马卫国见陆国斌脸沉似水,知道事情棘手,转向陆铮,说:“陆市长,您看这事儿”
陆铮示意陆小萍给马卫国搬张凳子,对马卫国说:“马书记你就别跑来跑去了,这件事就交给法律来解决吧,该怎么办到时就怎么办。”
听陆铮话风,马卫国心里冰凉,又求救似的看向裘大和。
裘大和叹口气说:“记得当年,铮子还拘过你这个儿子吧,那时你还不太满意,看看,勿以恶小而为之,当年还是惩戒太少,就该小惩大诫,让他长个记性。”
裘大和倒不是故意挖苦他,到了这个岁数,有感而发而已,可马卫国听在耳里,却有些难堪,接过陆铮递来的水,沉默不语。
李姐眼见气氛凝重,便偷偷对陆小萍使了个眼色,又对陆国斌说:“叔,那您歇着吧,我走了。”转向陆铮和裘大和:“陆市长,老书记,我走了。”
马卫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来呢,是希望陆老哥和陆市长能手下留情,我们可以从经济上多做补偿,希望陆老哥能原谅我那个逆子,让他少判两年,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个案子不进法院看来是不行了,只能寄希望得到家属的原谅,如此检方起诉时和法官判刑时都会考虑受害人的态度,当然,要说陆铮的家人不追究,不问儿子的刑责,看来也不可能,只能寄望从轻发落,说不定,就能判个缓刑。
“什么补偿,我们家没钱么谁要你的补偿”刚刚送李姐回来的陆小萍瞪着眼睛,像个好斗的小母鸡,她刚才给马卫国搬椅子倒水的就很不情愿,听了马卫国的话,一下就炸了。
陆铮皱眉道:“小萍。”
陆小萍这才不吱声了,站到了一旁。
陆铮对马卫国道:“马书记,说句不该说的,你们家文革可能就是当年机会给的太多了,这件事啊,就等法院判,好不好”
马卫国见事已至此,知道再说也无用,只能长叹口气,站起身告辞。
下午的时候,陆铮回了乌山,见已经是下班点,陆铮便叫虎子直接开车回家。
却不想在大院门前,站着一个清秀女孩儿,穿着休闲运动装、旅游鞋,精神面貌,一看就是那种刚毕业的大学生。
虎子下车去开院门,她便跑过来,特别高兴的样子,“他们说你住这里,原来真是啊。”
虎子对她点点头,一边开门一边说:“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