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苗武仁再一次念起了穷人经,王中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只是捻着茶杯柄的手流露出他的心不在焉。
余文兰在旁边补充道:“我们特区政府讨论过禁毒的可能性,我们也知道中国政府很关切特区种植罂粟一事,但是现阶段,因为财政枯涸,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力在特区群众中宣传毒品的危害。”
王中兴就为难的道:“这样看,我们很难帮到什么了,你们也知道,我们加入了国际刑警组织,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向各成员国发函,宣布你们的主席为毒枭并加以通缉。”
苗武仁和余文兰面面相觑,实则邓三昆没有率代表团来南州,正是因为他成了国际上不受欢迎的人,现今再来内地,诸多的不便。
又聊了一阵,王中兴看了看时间,便起身告辞。
王中兴走后,苗武仁和余文兰都不禁有些气馁,共和国援外政策的变化他们感受得到,而这些地方官员,多多少少表现出来的漠视更令人沮丧。
见两人模样,陆铮琢磨着说:“禁毒的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但一定要做,至于南街的发展,我倒有个主意。”
苗武仁和余文兰都期待的看过来,同这位陆专员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陆专员思路总是别具一格,令人想不到之余颇感大开眼界,而且,可行性也很高。
陆铮喝了口茶水,斟酌着说:“说起来,虽然咱们内地人和果邦人现在分属两个国家,但我们的民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觉得,如果发展旅游业,就应该从文化传统着手。现在我们内地,因为动乱,传统的东西少了很多,内地人,也很怀念这些东西,而你们果邦人,是我们汉人的遗民,我觉得,如果在南街附近起一座展现我们汉文化的古城,你们再寻些传统民众穿上汉服在里面生活,应该能吸引内地人来旅游,现今可能受益不多,但旅游,是未来经济发展的一个很重要增长点,咱们这个古城建的越早,越能站住先机,同样,对滇南对澜江的旅游业,也会是一个促进。”
苗武仁没说话,余文兰却是苦笑道:“今年我们的财政收入能不能维持军队都难说,哪有钱盖楼,而且如果按照专员说的,这座古城必须要有一定规模才能吸引游客吧对于我们自治政府来说,投入的资金应该会是一笔天文数字。”她同陆铮很熟悉,有什么疑问便直率的说出来。
陆铮微微颔首,说:“资金方面我倒是可以想办法,但是这座旅游城如何规划,以后如何分配收益你们要自己同投资方谈,能不能行看你们双方合作的意愿能不能达成一致,我就是这么个构想,如果你们觉得可以考虑,我就着手帮你们找资金。”
余文兰和苗武仁都有些惊喜,对望一眼后,苗武仁说:“这当然是好事,不过我们要回去向邓主席汇报,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我们都感谢专员的大力帮助,我代表果邦干部的人民群众谢谢陆专员。”
陆铮笑着摆摆手:“八字还没一撇呢,也不见得有什么可行性,要等投资方和你们一起评估才行。”
苗武仁说:“专员的话一言九鼎,我们都是信服的。”
陆铮就笑,心说这些果邦干部,受缅共影响很多,缅共作风十足,戴帽子这一点上,不管是好帽子还是坏帽子,倒和国内异曲同工。
就在这时候,桌上电话响了。
陆铮接起,话筒里女音彬彬有礼,显得很客气,很尊敬,“请问,陆铮先生在不在”
虽然只见过一面,陆铮却也马上就听了出来,略显生硬的中文,那种训练的令人语气里都能听得出恭敬的声调,正是白纱包在南州滇池庄园的管家阿玛丽娅夫人。
“阿玛丽娅太太是你吧”陆铮微觉奇怪,想来是给澜江那边打电话找到的自己,但不知道她找自己做什么。
阿玛丽娅语调里没有什么感情的波动,永远是那么礼貌,“是我,先生,因为担心影响你的工作,很长时间没有给你打电话,你一切都好吧”
陆铮笑道:“挺好的,庄园没出什么事吧”
阿玛丽娅夫人说:“庄园一切如常,先生,我通知您一声,山德鲁小姐现在已经到了北京,明天会转机来南州,既然先生在南州,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去接小姐,飞机上午十点到,如果您没什么事情的话,今晚来庄园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接小姐。”
阿玛丽娅夫人虽然很客气,很礼貌,但陆铮能感觉得到,白纱包的这个管家,对自己的尊敬只是来自自己是白纱包的未婚夫,而且,在她心里,自己应该属于赘婿吧,便是真的同白纱包成了亲,家里的主人也是白纱包而不是自己。
陆铮琢磨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明天中午我过去,和她一起吃个午饭。”
阿玛丽娅夫人好像有些意外,或许,她还没见过谁能对山德鲁小姐这般随意的对待吧,或许她想说什么,但毕竟话筒这边的男人是山德鲁小姐的未婚夫,主仆有别,不能勉强这个男人做事情,所以,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好吧,先生,请您一定要准时,山德鲁小姐吃午饭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因为时差的关系,也许会晚一点,但不会超过下午一点钟。”
陆铮说好,旋即挂了电话,自己自不是故意和阿玛丽娅夫人较劲,实在是明天上午的行程不能推,至于阿玛丽娅夫人对自己如何如何,其实,都很无所谓。
不过旋即又无奈的摇摇头,贵族小姐,真的生活在一起只怕麻烦多多,这同她上次来北京作客是两回事,真的生活在一起,只怕规矩多多,繁文缛节的就不说了,那种特别规律的生活想想就压抑,每天开饭时间不会都精确到秒吧
第二天中午开车去滇池庄园的路上,陆铮也不由得想着自己和白纱包乱成麻的这档子事。
本来便是莫名其妙的联姻,可现在家里情况变成这样,对这门婚事老爸老妈已经不怎么热心,或许过年时节裘大和的话也令老妈有些触动吧,觉得自己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可如果等白纱包,不但还要几年不说,而且中间也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现今家里的情况,或许老爸老妈商量过,觉得给自己重新选一门亲事为好,算是给家里冲冲喜,让老太爷也高兴高兴。
就在前几天,接到老妈电话,提了提这件事,好像是同山德鲁家族那边沟通了,虽然没明说要解除自己和白纱包之间的婚约,但也隐隐透露了这方面的意思,毕竟好像一直以来,山德鲁家族对这门亲事也不怎么热心,其家族内部,好像反对的声音很大。
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白纱包来滇南,意味着什么。
滇池庄园,清新宁静,阔远深幽,铁门后,延伸进木棉花遮映的建筑群的宽阔车道仿佛看不到尽头,更衬的庄园气势恢宏。
陆铮在阿玛丽娅夫人引领下进了一座城堡式的大厅,红地毯上,长长的宴客桌几乎有五六米长,桌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放上一盏瑰丽的烛台。
陆铮在阿玛丽娅夫人引领下,坐在了长长宴客桌的一端,穿着黑白侍女裙的侍女马上送来了报纸,阿玛丽娅夫人则给陆铮倒了一杯用果汁调和的餐前酒,说:“先生,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