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这么久了赵云认真感受着这些气息。
“武大哥,这些年你在真定过得还好吧”
听得赵云问话,武烈哈哈一笑,拍拍女儿的头:“我过得好着呢自从你上次回来清掉陈李二家后,商队又开始了正常运作,如今我们已有好些分队,分在冀州及周围各州,一直无事。”
“那就好。”赵云笑了笑,莫名得高兴。
“哦,对了,我听小玉说小兰从军了这是为何”赵云随即又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武烈道,“不过也不长,只是小兰他想出去闯闯。”
“你走之后过了六七年吧,他突然说要出去看看,不然成天憋在真定会憋出个毛病。此后的每一年他都会给我们写几封信寄回来,他好像是在曹操那里做了个小官,最近又调到夏侯惇部队里去了,好像是管理文书之类的工作。”
赵云点点头。也对,以小兰多年在商队里的经验,绝对能胜任文官性质的职务
“小兰走之前特地嘱咐我们要把你和子潇大哥曾经的房屋留着,我带你去看吧,子龙兄弟。”武烈笑道,“我一直派人隔三差五地去打扫,没人进去过。”
“呃”赵云愣了愣。专门给哥哥和自己留了居住之所
扯了好几句,武烈便带着赵云向门外走去。离得并不远,赵云清楚地记得,那里是哥哥和自己住过的地方。
“去看看吧,子龙兄弟。”武烈指着面前的小屋,赵云站在门口,停住了。
这间屋子一直留着么赵云缓缓伸出手,靠在门上,轻轻一推。木门发出声响,赵云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小桌。当初的他私逃学堂,被赵阳满真定地撵着追,最终好不容易逮到他,赵阳把赵云按在木桌上,画了个圈用妖鬼之类云云吓唬赵云,没想到赵阳刚一转身,赵云就跑得影子都看不见了,最后被绑着回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赵云走了进去,蹲下身,看着那个小板凳。当初的自己为小瞳抵下偷肉的罪名时,就是被气得不行的哥哥按在这上面打屁股。那时的赵云觉得这个板凳好大,竟能让他半身都躺在上面。如今那个板凳却只能让赵云一坐。
这一去,就是这么久的时光
赵云走向里室,室内门口放着一张大床,里面是一张小床。小时候的他睡前总缠着赵阳讲故事,赵阳总是耐心地把赵云哄睡,小心翼翼地给弟弟盖上被子,再轻轻合门。那个木柜里放着的,尽是赵云稚嫩的时光。
打开木柜,里面很干净,看来武大哥经常让人来打扫。赵云顿了顿,解开自己背的包袱,从里面取出几件衣服。一件破损的黑色战袍,上面那朵黑色莲花只剩下了边缘。几件普通的女式白衣,熟悉的味道已经散去了。
这是哥哥和小瞳留下的赵云很认真地把每一件衣服叠好,放到木柜里。凝视着最上面颜瞳的那件衣服,赵云拿下金色面具,轻轻地放了上去。最后看了一眼这些东西,赵云合上木柜,将一切都锁在了里面。
在小屋内待了好久,赵云注视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他索性躺在自己小时候睡过的小床上,却发现小床已经容纳不下他了,只得双腿悬空。赵云闭上眼,安静地呼吸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赵云在等。他在等。他在等那个初春的清晨,哥哥把他叫醒,吃早点去学堂。他在等那个夏日的午后,颜瞳来叫他下河摸泥鳅,给他偷来的羊肉。他在等那个清秋的下午,夏侯兰拿着做满抄记的书,给他补先生的作业。他在等那个寒冬的夜晚,他们一起围在火炉前,吃着烤好的馍
多么希望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小时候的自己。哥哥的笑,颜瞳的笑,夏侯兰的笑
“子龙兄弟,这一次你回来,准备待多久”
“两天,武大哥。”
“才两日就要走么你这么久没回来,再多耍耍吧”
“不了,武大哥,我还有事没有做完。”
“那你这一去,又要多久才回来呢”
又是一个清晨,在真定镇西边的一片乱石岗中,赵云缓缓站起了身,不远处的白龙驹走了过来。
赵云的面前,是一座坟墓。上面,赵阳二字清晰可见。在赵阳的墓边,赵云又垒好了四座墓。他转过身,看着这些墓碑。
赵阳、颜瞳、吴言、小白、小峰子。
清风吹过乱石岗,将赵云的披风扬在身后。他把自己过去的一切都葬在了真定西边这个乱石岗,从此以后,坚硬如钢。
白龙驹飞奔,载着赵云远离朝阳之下的真定小镇。那些往事,那些笑脸,那些人,都随着他扬起的披风,零散在风中。
“武大哥,这一次,我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385归来
女孩的衣角边沾着泥土,小手拿着铁锹,很耐心地给面前这棵树苗培土。清晨的新野城郊十分幽静。
树共有六棵,树高参差不齐,都在路边不远处汲取着土壤的养料。女孩挽起袖子,一棵棵地浇水,在她身后不远就是一条小溪。溪水从新野城的方向流来,指向连绵起伏的山峦另一端。偶有鸟鸣,顺着潺潺的流水回荡在郊外,一片山清水秀的景象。
“六年了么”星彩拍拍手,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凝视着六棵小树,“我也有九岁了呢”
这是小星彩来到荆州的第六年,也是刘备一行人暂居新野的第六年。上次穰山一战后,刘备与赵云一行人分别,便投奔了荆州刘表。在战乱较少的南方,刘备总算是有了安宁的日子,年纪尚小的星彩跟着父亲张飞追随刘备,并不懂得太多。刘备处在错综复杂的荆州,官场士族,平民百姓,人心名望,军队粮草,这些她都不懂。她只是每一年都会在这里种下一棵树,耐心地呵护着这些小生命。一切完毕后,总会坐在路边望着两端,像是在看什么。
张飞一开始还有些纳闷。自己的这个女儿打小就有些不同,她没有张飞脾气中的暴躁,不急不缓,做什么事都会先观察好久才下手。有时候看着自己女儿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张飞都搞不明白星彩这种性子哪里像他了,倒是更像她娘。
不过管它的,总之俺和小娟,彩儿总是得像一个的。想通了这个,张飞倒是不纠结了。于是这对父女该急的更急,该静的更静,截然相反的性格,但有着同样一股韧劲。
也因为此,张飞一直拿星彩没辙。两人性格水火不容,每次张飞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反观星彩却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不了了之。“俺不是不教彩儿,是不知道咋教彩儿。”这是张飞向两位义兄弟抱怨得最多的话,他每个夜晚都挠头苦思,就是想不出办法。刘备和关羽看着张飞的模样也是一阵好笑,自他们三兄弟结义以来,张飞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当初在虎牢关面对拥有炎玉的吕布,张飞都敢上去先捅他一矛再说,如今却被九岁的星彩给拿下。这倒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些星彩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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