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王黼等一众首恶,将要在东京开封府城下,交出他们的生命向全民谢罪。
处决之日,四面八方百姓蜂涌而来,争睹盛况。赵宋这些年来透顶,百姓受尽荼毒,今日昏君奸臣恶贯满盈,所有人都是拍手称快。
监斩棚下,西门庆先到。待决的钦宗看到西门庆,膝行而前,叩头哀恳道:“皇伯已经答应除我父子二人之罪,今日我父子二人若就死,只怕有伤皇伯信义之名,还望皇伯开恩,向方头领求个情,赦了我父子”
西门庆笑道:“我已如约退出东京城,由方腊兄接手,城中事务,我如今是插不上口的了。就算我有心求情,但你父子卖国求援,引西夏入寇,这罪名实在太重,我的脸没有包天之大,这个情只怕求不下来啊”
钦宗连连磕头:“皇伯明鉴割地卖国,都是我父一人所为,侄儿其时还在东宫,概不与闻,若以此罪之,实千古奇冤也万望皇伯看在侄儿孝顺的份上,只饶我一人”
西门庆看着眼前这个宋朝的末裔,心道:“这就是沦落于金人之手后,在北方苦寒之地,苟且偷生,坚决不死的皇帝;这就是看着自己姐妹老婆被金人糟蹋,依然能胁肩谄笑,只求自己晏然度日的皇帝为了活命,什么人都可以害,什么东西都可以卖后世那些什么钱都可以赚,什么底线都可以断的垃圾,难道就是你在金国留下的遗种吗不过既然我穿越而来,就不会留你们这类畸形的孽种活下去死”
心中想得恶毒,脸上却更加和气,作沉吟之状道:“汝所言却也有理”
蔡攸在不远处趴着,见今日的西门庆似乎心情甚好,很容易说话,赶紧忍着刑伤,奋力爬上前来,叩首道:“小人听府中管家翟谦说,原来西门公曾与先父蔡京有所交往,既如此,西门公便是吾长辈。今日叔父大人为座上客,而攸为阶下囚,还望叔父大人念当年旧情,网开一面,救侄儿一救方好若得还生,必当重报”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钦宗敢上来哀求,毕竟自己对他一向还算客气,也就罢了;想不到蔡攸吃过自己板子的家伙,也勇于厚着脸皮上前拉关系、求生路,果然其人如宇宙,是没有底线的。
西门庆笑道:“我是正人君子,不爱钱再说了,就算我一时手素,你都已经是抄家待罪的人了,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我的”
蔡攸上前来哀告,本来只存了万一的希望,不料想活命希望的几率突然激增,这一喜之下,争些儿晕了过去。幸好一咬牙,硬生生地挺住了。蔡攸心道:“这必是西门庆草寇进城,过了几日腐化的生活后,就此堕落了天幸如此,这正是我翻盘的机会”
活命有望,蔡攸把头在地下碰得山响,恭声道:“叔父大人容禀侄儿如今虽已身无长物,但膝下还有一女,生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愿献于叔父大人奉箕帚,以表侄儿孝顺之心”
西门庆听了大笑,问道:“你那女儿,可有一个丫环,叫做红树的”
蔡攸听了心中甚喜,暗暗思忖道:“想不到西门庆竟是如此酒色之徒,早看上了我女儿,连她的丫环叫甚么名字都知道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恭应道:“叔父大人明见万里”
西门庆笑道:“这红树的名字,是谁取的”
蔡攸赶紧道:“是小人胡乱取的。”
西门庆点头赞道:“唐诗人李陟诗中有名句巫峡水开神女祠,绿潭红树影参差菜油你取名的天赋很高啊于此名中准确地预言出了你女儿的结局,莫非你也是转世天星不成”
蔡攸听着,莫明其妙:“叔父大人的意思是”
西门庆叹息道:“神女祠前红树影,神女者,女妓行院也你那女儿,我曾与其有一面之缘,确是绝代佳人,而今日再来,才知其聪明果断,堪为女中丈夫她知道自家父祖兄弟罪孽深重,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因此破釜沉舟,伙了李师师、赵元奴、茂德帝姬一起做起花魁来一个是前宰相的孙女、大学士的女儿,一个是高贵的公主帝姬,两个是曾经沾过太上道君皇帝雨露的佳丽,这名头实在太响,艳帜新张,便轰传天下,欲亲芳泽者,足踵相接于道路,这几日来也不知倾倒了多少男人。哈哈如果菜油你把你那女儿送我奉了箕帚,岂不叫全天下嫖男都要捶胸顿足,从此以我为敌可见你心不善啊”
蔡攸听到女儿做了妓者,倒不怎么自惭羞愤,反倒是西门庆说他心不善,令他惶恐得不得了,连连叩头哀恳道:“侄儿孝顺之心,可鉴天日,只求叔父大人垂怜”
此时方腊车驾已到,再不便多说,西门庆便伸足在二人脑门上轻轻一蹴,笑道:“你们两个,花言巧语,只捡好听的说,只怕口头不似心头”
钦宗和蔡攸听西门庆言语松动,无不大喜,争先恐后地道:“侄儿一片真心,唯皇伯叔父大人所命”
西门庆道:“既如此,便与你二人方便几句,也不是不可以退下”
钦宗和蔡攸千恩万谢地下去了,西门庆略笑了笑,自去迎接方腊,二人说笑着分左右落座,开始审判。
一声喝,左右将徽宗、钦宗、蔡攸、杨戬、梁师成、王黼等罪魁祸首提上。方腊拍案喝道:“尔等君昏臣奸,竭天下民力,养数姓脂膏,之罪,磬竹难书远的不说,只说近日,尔辈为求私利,却割我华夏土地于敌,以致边境烽火大作,健儿马革裹尸,如此混乱惨局,便将汝等碎尸万段,也难赎其罪今日报应临头,尔辈还有何说”
徽宗、杨戬、梁师成、王黼者,俱已失了魂魄,垂头待死,唯钦宗、蔡攸奋然爬出道:“方千岁,小人有冤要诉啊”
现在这时候了,还有脸诉冤,倒出乎方腊意料之外,于是再拍案惊奇道:“你们有何冤说来我听”
钦宗便磕头垂泪,将自己安份守己于东宫,国家大事难以与闻的苦楚禀告了一遍,最后道:“吾本无辜,临时传位受命,便将受此荼毒,此真天下冤也”
蔡攸则道:“方腊千岁千千岁,这卖国割地之事,却与小人无干,都是那奸臣王黼一手包办,小人却不曾撺掇一字,若以卖国罪之,真天下奇冤也再说,小人柄政日浅,从前罪孽,皆贼父蔡京所为,与小人何干小人深耻贼父倒行逆施,素来与其不睦,人所共知,可对天日千岁若就此杀了小人,只怕非为劝善之道,只求千岁详察”
方腊听这俩货振振有词,说得似是而非,不由得怒极反笑。于是转头向西门庆道:“西门公,对这等有冤人,该当如何处置”
钦宗和蔡攸听了两眼放光,都把希冀的目光投照在西门庆口唇上。
西门庆悠然道:“却不闻斩草要除根,杀人要绝后”
钦宗蔡攸听着,尽皆失色。百倍的期待,突然翻成了万倍的失望,反覆间已是肝肠寸断,心胆欲碎。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