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晴天霹雳,把所有当差的吓得身子都麻了,动弹不得,更有狗腿子当场尿崩。
原來寿张县贴得梁山泊最近,李逵闹动了江州,那是何等大事此间听得黑旋风恶名,神鬼也怕,何况今ri亲眼见到了真人
这帮狗腿子都是见风转舵之辈,随机应变,伶俐得很,一听到是黑旋风李逵來了,便紧急煞住想要落在李逵头上的水火棍,默契地分列两行,喝起“威武”來。
有个胆子最大的,战战兢兢跪趴在李逵身前,颤声道:“便请头领上坐。”
李逵便迳去正中间知县椅子上坐了,口中叫道:“今ri黑旋风爹爹路过你们这寿张,要安歇一晚,偏生沒个好住处。你们这衙门修得钉是钉卯是卯的,想必住着很是舒适,因此便來这里打搅一遭。你们这些人中,也着两个送信的,叫出你家知县來,我好和他说话。不來时,便放火”
狗腿子们听了,轰去魂魄,有两个脚快的急忙以前所未有的办事效率冲进县衙门后宅时,却不由得叫一声苦,面面相觑。
沒奈何,这两个人只好出來,向李逵跪禀道:“知县相公却才听见头领來,开了后门,不知走往哪里去了。”
李逵一听大怒,便把公案拍得山响,骂道:“见俺來便跑,不用问,必是一个心里有鬼的害民狗官了”这正是:
缘何贪腐狗官遁皆因磊落黑风來。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霸宋西门庆4第四八章李逵坐衙
第四九章黑旋风审案
李逵听说那知县脚底板儿抹油了,骂了一通,终究心下不忿,只盼那厮沒跑远,只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学老鼠偷油,那时只要自己寻出他來,正好斫了他的狗头祭门。
于是黑旋风气哼哼的,便卷进县衙后堂房里來搜。此时的知县后堂,不但县太爷跑了,连那些妻妻妾妾、丫环使女也溜得一干二净。李逵四下里寻不出一个人,却在知县房里的桌案上发现了装着官衣官帽的朱漆匣子。
李逵这老粗当然不知道那匣子里装着些什么,只是见匣子描龙画凤的,心下便喜道:“这个盒儿倒好,且拿了回去,给俺娘放针线点心,也是个爱物儿”于是上前一把扭开锁头,掀开盒盖一瞧,心中不由得大乐。
只见黑旋风取出幞头,插上展角,把來戴到头上,又将绿袍公服穿上,有角带系了,一转眼到床前端端正正摆着一双皂靴,便踢掉自家脚上的烂麻鞋,将皂靴穿上,怀中再抱了槐简,走出厅前,大叫道:“吏典人等,都來参见”
知县老爷不是本地人,他说跑就跑了,那些堂下的胥吏衙役却十成里有九成九是本乡本土,他们倒想趁李逵进后堂搜人的机会跑了,却又不敢万一激恼了这个传说中的魔君,那时一声令下屠城,却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因此狗腿子们老老实实,都在堂前听喝,待见到李逵鹑衣百结的进去,却又一身光鲜地出來,个个都惊得呆了。听到李逵吆喝,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曲背躬身,上前答应。
李逵扭扭捏捏,踱到公案后坐下,拿腔拿调地道:“我这般打扮也好吗”
众人均是心中嘀咕:“一个强盗,穿上了官皮,就把自己抬举成民之父母了竟不知世上羞字怎写”
但口中不敢说心里的话,还得奉承道:“十分相衬”
李逵大乐,便抓起一枝火签來,自以为潇洒的往堂下一丢,笑道:“你们这些人,都与我排衙了便去;若逆了我的意,将你这县里都翻做白地”
众人怕他,只得聚集些公吏人等,擎着牙杖骨朵,打了三通擂鼓,向前声喏。
李逵呵呵大笑,又道:“你众人内,也着两个來告状”
胥吏衙役们听了,面面相觑。一个胆子大些的,便颤着声音道:“头领坐在此地,谁敢來告状”
李逵听了便将脸一沉:“俺虽然生得黑了些,却最是明察秋毛的。难得今ri俺有心为民作主,将政令公开,尔等却敢不來凑趣儿莫非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吗”
狗腿子们只吓得脊梁骨与膝盖骨齐软,象被风刮倒了的麦垅子一样齐刷刷地拜倒在地,磕头挂响,异口同声道:“头领饶命,小的们不敢”
李逵正玩得兴起,见众人跪着抖衣而颤,一时间不免意兴阑珊起來。转念一想,便将声音转柔,说道:“我这般蛮横,可知人不敢來告状。既如此,你这里自着两个,装做告状的來告,我又不伤他,只是取一回笑耍,值个甚么”
众狗腿子们商量了一会儿,便公推出两个平ri里最伶俐的來。偏鄙粗人,也沒甚么象样的名字,皆是唤小名儿。这两个的名字,一个音节念”,也不知该当怎写;另一个的小名儿念“a威”,也不知他们爹娘当年是不是吃多了五石散,癫狂之余才取出这般极品的小名儿來。
a威,最是装猫象猫,装狗象狗,平ri里奉承顶头上司,一个个巧舌如簧,连天都能吹下一层雾霾來。心明眼亮的老百姓们编了个顺口溜狗腿子,大瓣蒜,跟着老爷舌头转。老爷说是“长”,他们接“不短”,老爷说是“方”,他们接“不圆”,老爷说“大桥风吹断”,他们就说“这是石头烂”,老爷说“母猪下了蛋”,他们就说“这事天天见”。叫干啥,都能干,只要给它十五贯
一个老胥吏拉了这两个的手,未语泪先流,哽咽道:“你们啊今ri咱寿张县能不能在这黑旋风的手底下保全完好,就全在你们的身上了”
那两个用力点着头,咽着唾沫道:“老人家放心覆巢之下,岂有完蛋咱们保证完成任务,定要买哄着这魔王,最后将他发送出去”
于是在众人殷切的目光期盼下,这一对儿最狗腿跑出了县衙门,不移时,就听吵嚷声大作,两个撕扯着进來,口口声声,冤枉不断。
李逵本來笑得合不拢嘴,但目光向堂下一溜,突然发飙道:“怎的一个审判的老百姓也沒有”
老胥吏战战兢兢地回道:“启禀头领,圣人说,法不可知,则威不可测,这朝廷家的威严,岂能叫那些刁民來亵渎了去因此还是不公开审理的好”
李逵将公案一拍,大骂道:“放狗屁不是狗放屁也不对是放屁狗你这打脊老牛,竟敢将这天昏地暗的话來哄我不让百姓知情,你们便好一手遮天,却哪里逃得过我的眼睛去妥妥的,给我把老百姓都放进來旁听,那时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想要徇私枉法,先得磨厚自家的脸皮,在自家人背后都装上龟壳,能不能挡住老百姓戳脊梁骨”
堂下的狗腿子们沒奈何,只得出去吆喝,将县门前的老百姓都放进來审。
自从晁盖上了梁山后,梁山的名声气质在这一带却变化得好了,百姓都不太惧怕,今天听到梁山泊头领黑旋风李逵在寿张坐衙审案,老百姓们三分惊诧之外,却有七分兴奋,于是都來稀罕,不一会儿,县衙门里就挤了个水泄不通。
威这时又扭做一团,直吵嚷进县衙里來,李逵便把惊堂木一拍,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在黑旋风爹爹的公堂上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