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姓名,何足道哉但我有机密事,要当面禀报西门大官人和小施公子,十万火急,事关生死,却不是说着顽的”
西门庆这时也上前道:“在下便是西门庆。这位好汉胳膊上的外伤倒也罢了,但我听你声音里中气不稳,必然受了极沉重的内伤,便请进屋服药调治,有话天亮再说不迟”
陈小飞强笑道:“屋子却是要进的,但天亮之前,却要把该说的都说出來,否则就來不及了”
这时老管营也已赶到,便严令在场家人,一字不可泄漏风声,然后将陈小飞迎进书房中坐下。
西门庆早准备好金创药与内服的丹丸,向陈小飞笑道:“在下是龙潭寺俗家弟子,师门一脉于医药一道颇有心得,咱们这便一边说话,一边治伤,却是两不耽搁。”
陈小飞也不矫情,点头道:“如此最好”当下便把自己如何发现蒋门神,如何暗中监视张团练,今ri又如何潜入都监府,鸳鸯楼飞檐下如何窃听jian谋,了一遍。
说话之时,西门庆请陈小飞宽下了上身的衣衫,以便用药。等陈小飞光了脊背,大家都是骇然,他左臂上割了好几道刀口,虽然鲜血淋漓,倒在江湖人眼里倒也算不得甚么;但他的后背之上却有大片瘀青,肿起有寸许高下,内伤着实不轻。
当下西门庆运气替陈小飞推拿,陈小飞只觉得西门庆双掌火烫,自己背上梗塞的血脉一碰上他的双掌,便显松动,伤处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心下不由得好生佩服三奇公子内力深厚,医术高明。
老管营便问道:“壮士背上这瘀伤却是有些古怪,却不象是掌力留下的啊”
听到老管营言外还有些狐疑之意,陈小飞笑了笑,又将蒋门神如何发现了自己,自己如何遁走,蒋门神如何掷出飞檐追击,自己躲不过才受了内伤,如何一路割臂提神,略说了一遍。众人听得无不动容,此人带了内伤,却硬仗着一口气,连夜奔波,翻城越寨,当真是英雄了得,义气为先
施恩起身,一躬到地,正se道:“这位义士如此高义,施恩铭感五内,便请义士赏下姓名”
陈小飞便忸怩起來,挠头道:“在下只不过是孟州道上的无名小卒,只是敬仰三奇公子的义气,这才效了这点儿微劳,却又算得了甚么姓名说出來,沒的污了三奇公子和小施公子的耳朵,还是不说的好”
施恩哪里肯依一定要陈小飞说。陈小飞见施恩最后甚至要长跪不起,慌了手脚之下,这才涨红着脸道:“小施公子快快请起,莫要折杀了我在下陈小飞,绿林出身,却是在孟州府里有悬赏的,小施公子却是官宦家,因此才不敢说出姓名,免得大家尴尬”
老管营在旁边听了,便笑道:“有甚么尴尬的却不知天下真正的英雄好汉,都是上过官府黑名单的”
施恩也笑道:“原來是陈小飞陈兄弟,施恩早听江湖上好汉提起过你的名字,说你轻功了得,ri走千家,夜盗百户,赃官污吏土豪劣绅,提到你时无不丧胆。施恩心下仰慕,早想见兄弟一面,却是天不从人愿,若不是今ri机缘巧合,哪能得见小飞兄弟”
陈小飞便摇起了手,嗫嚅道:“小施公子抬举咱了小人那点儿鸡鸣狗盗的本事,却是上不得台面儿的,说起來沒的吃江湖上英雄好汉们笑话”
西门庆一直凝神运气,替陈小飞推穴过宫,一时顾不上插言。这时终于功行圆满,当下调息几口,拍了拍陈小飞的肩头道:“小飞兄弟,英雄不问出身。今ri你义探都监府,刺血传讯息,义气当头,生死不顾。从明天开始,江湖上好汉们听到你的名字,谁还敢笑话于你”
陈小飞得西门庆夸奖,心里热呼呼的,大声道:“小人得三奇公子亲口一赞,这等光荣,便是黄金万两,也是不换”
施恩听他声音里中气十足,再无窒滞,喜道:“西门哥哥,小飞兄弟的伤势已经好了”
西门庆喂着陈小飞吃了几颗药丸,也松了口气道:“经我施治,再服了我师门的伤药,小飞兄弟只要好好休养几天,自然是无碍的了”
陈小飞这时只觉得全身都困倦起來,眼皮似有千斤之重一般,再也撑持不住,挣扎着朦胧道:“西门庆哥哥,你却要小心,那狗官明天就要來害人了”
西门庆轻声安慰道:“小飞兄弟放心,既然你已经揭破了那些jian贼的鬼蜮伎俩,西门庆又有何惧我早已做好了安排,这回便要让这些狗官遭受眼前的报应”
陈小飞听了,终于放下心來,咕哝道:“西门庆哥哥是转世天星,自然是逢凶化吉的”头一歪,便睡熟了。
安顿好了陈小飞,西门庆向老管营一拱手:“老伯,这一个月以來,小侄早有准备,现在只剩一事相求”这正是:
jian邪弄巧飞妖雾,豪杰倚智布天罗。却不知西门庆所求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章公堂地
听到西门庆说得郑重其事,老管营倒是不敢怠慢,正se道:“贤侄莫要客气,既然有事,无不应允。”
西门庆微笑道:“既如此,小侄便不客气了那柄乌孙宝刀,且借來一用”
“嗯”着西门庆脸上神秘的笑容,老管营和施恩父子两个对望一眼,都感到一阵莫明其妙。
孟州知府今天早上一开堂,睡眼犹自惺松,就碰上了两桩告状的。
第一个撞进來的,是孟州城著名的青年俊杰,金眼彪施恩。施恩把一叠长长的状纸往头上一捧,哭诉道:“大人,小人有冤,求大人替小人作主”
平ri里和施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知府还从來沒到过施恩施小管营如此落魄的模样,不由得知府大人不心生好奇,便正se道:“你有何冤,速速道來,本官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