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若说出來,岂不是故意讨小娘子的便宜”
妇人“扑哧”一笑,便如山花绽放:“小妇人生平好奇心最重,若客官不说,却让我心里怎能搁得下这位客官,这位端公却姓什么”说着话,又向王五嫣然一笑。
王五也是魂荡神摇的,身不由己就随口道:“他姓”话未全出口,早被赵六一把捂住了嘴巴,骂道:“偏你这狗囚攮的嘴快”
一面捂紧了王五的嘴,一面吞吞吐吐地向那妇人道:“我若说了,小娘子休怒”那妇人笑道:“客官哪里话这便请说”
赵六便调笑道:“小娘子姓孙,小人却是姓祖生受生受”
武松见不得赵六那犯贱的小样儿,冷冷地“哼”了一声,把脸转了过去;西门庆哭笑不得,心中暗道:“这个不长眼睛的家伙,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竟然就敢调戏起这位母夜叉不不不应该是粉夜叉來,这不是寿星佬儿上吊自己找死吗”
西门庆唯恐这位粉夜叉一怒之下,出手便勾销了赵六的小命儿,正暗中防备,却见这粉夜叉连笑纹儿都沒有牵动一下,只是一拍手道:“原來客官是姓祖哇真巧真巧不过这有什么生受的我孙你祖,你祖我孙,何來生受一说几位客官你们觉得呢”
众人呆了半晌,这才反应过來,一时间哄堂大笑,连冷着脸的武松也掌不住笑了。赵六大张着嘴,脸上的表情真是说不出的jg彩,想要发火,却实在沒那个脸,只好往桌子上一趴,把脸藏在左胳膊弯里,右手擂着桌子道:“來酒來菜來饭,爷们儿饿死了”
那粉夜叉微微笑了笑,落在西门庆眼中,那翘起的红唇便有如锋利的鱼钩一样,西门庆心中暗道:“好一个千伶百俐的孙二娘却和水浒传中那个蠢笨的母夜叉天地悬绝”
这时,孙二娘问道:“客官要打多少酒”
武松便道:“不要问多少,只顾烫來;肉便切三五斤來,一发算钱还你。”
孙二娘又道:“还有好大馒头,客官是要一笼还是两笼”
西门庆听了心道:“这孙二娘当真是敛钱的好手她不问要不要馒头,却只问要一笼还是两笼,只是这一句,她家的馒头少说也要多卖上三成”
这时武松挥挥手道:“不拘一笼多少,且先來三二十个來做点心”
孙二娘福了一福,转身而走,那背影,竟不是人,倒象是一朵山花,被风吹进后堂里去了。
西门庆挠挠头,他穿越來的这十字坡,实在是大有古怪,和水浒传里描写的,完全不同。这正是:
眼前夜叉分美丑,天边月明辨正邪。却不知这十字坡还有何等古怪,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野店月孤明三
趁着孙二娘不在面前的时候,西门庆低声问武松道:“二哥,你,这里是黑店吗”
武松也低声道:“你是那女子一身好武艺,所以才生了防备之心是这是你的谨慎处,咱们小心着就是。”
西门庆点点头,知道武松久走江湖,在这方面比自己可强得多,就象他自己说过的那样,就算酒里有蒙汉药,他也能闻出來,自己大可以把保安的工作交给专家來处理。
不多时,孙二娘笑嘻嘻地托出一大桶酒,切出两盘肉,还有一笼屉冒着热气的大馒头,都把來放在桌子上,两个公人拿起來就吃,西门庆想拦都迟了。
武松抄起一个馒头,拍开了,往嘴里一送,“咔嚓咔嚓”就吃了起來;又舀了一碗酒,闻了闻气味,眯了眼“咕”的就是一饮而尽:“好酒”
西门庆虽然见武松放怀吃喝,想必这里的饮食沒有古怪,但一想到流传了千年的人肉包子故事,还是让他心头发毛,胃口倒尽。当下只是慢腾腾地舀了一碗酒,端在手里眼望窗外,作欣赏风景状,半天也不吃喝一口。
一转头,却见孙二娘一双妙目正盯着自己,象大熊猫一样个不住。见西门庆回头,孙二娘殷勤问道:“这位公子,你怎么不用酒饭难道是小店的饮食粗粝,不合公子的口胃吗”
西门庆心头灵光一闪,当下一本正经地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小可乃信道之人,今天正逢六月庚申ri,正是通宵静坐,以守三尸之时。若吃得醉饱了,只怕便有些昏昏yu睡,于修行大大不利。”
孙二娘瞪大了眼睛:“甚么是个守三尸竟然说得如此可怕”
西门庆便科普道:“道门有言,人身皆有三尸虫,又称三彭,上尸称彭踞,中尸称彭踬,下尸称彭腾;或称三虫,三虫,上尸名清姑,中尸名白姑,下尸名血姑。这三虫能记人过失,每逢庚申ri,乘人睡时将人之过恶禀奏上帝。故此每逢庚申ri之夜晚,应不睡以守候之,此即守庚申的由來,也是我辈修行中清心净意之一善法。”
武松在旁听着,哑然失笑,心说这个三弟也未免太小心了些,到荒山野岭的小店里有个武功高强的老板娘,便jg惕到了十二万分,居然编出什么“守庚申”的花言巧语來给自己彻夜不睡的jg戒行为找借口。若闯荡江湖的人都象他这般小心谨慎起來,只怕不出三天,人就累趴下了。
孙二娘扑闪着大眼睛,点头道:“原來如此只不过客官你翻山辛苦,若不吃不喝不睡,只怕明ri上路时,jg神会有些倦怠。”
西门庆笑着摇了摇手,说道:“事关修行,便是辛苦些,那也说不得了店家,若今晚你听到我在你这客店中走來走去,那便是我在踏罡步斗,你却休惊休怪。本人不是贼,不偷东西。”
听西门庆如此说,孙二娘、王五、赵六都笑了起來,王五便凑趣道:“若大官人也是贼,那天下的人,还有清白的吗”
武松似笑非笑地瞥了西门庆一眼,招呼道:“痛快些吃喝,今天翻山累了,吃饱喝足,热水烫了脚,咱们三个倒头睡觉歇jg神,兄弟你就守你的庚申去”
等吃完饭回到房间休息时,西门庆不死心地又问武松:“二哥,这真的不是黑店吗”
武松叹了口气:“天下哪儿有那么多黑店再说那老板娘虽然有些武艺,但她一个妇道人家,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真敢來招惹咱们,咱们兄弟恼将起來,将她这鸟店打个粉碎若依我说,三弟还是睡觉为上,那什么庚申也不用守了”说着,自己倒在榻上,扯起了鼾声。
gu903();西门庆却沒有半分睡意,把自己浑身上下收拾得紧抻利落,明目张胆地來到店外山坡下,对着大月亮坐了,心中暗暗思忖道:“十字坡竟然不是黑店开什么玩笑今天晚上,我非得夜探一番这里的秘密不可有沒有人肉作坊,瞧瞧壁上有沒有绷着几张人皮,梁上有沒有吊着五七条人腿,若真有,就算那孙二娘长得再千娇百媚,我也非要她的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