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沈月待沈长乐淡淡的,沈锦也就没那么爱在沈长乐跟前转悠了。
对于这个最小妹妹的行为,沈长乐只嗤之以鼻地评价了句,幼稚。可是春柳却是最懂她的心思,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一旁笑着说道:“可是每次五姑娘跟姑娘撒娇,我瞧着姑娘还不是笑得开心。”
“怎么,三姐你不欢迎我啊,”说来,这还是沈锦头一次独自到昭王府来。
之前来,不是陪着老太太,就是跟着大嫂一块。所以就算来了,眼睛也不敢四处打量,只知道她这个三姐姐实在是富贵的很,不过那一屋子的物件却无幸仔细打量一番。
如今就她一个人来了,而屋子里也只有三姐姐在。所以她干脆站起来,四处转悠,真是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当她站在有半人高的自鸣钟前时,只听叮地一声轻响,突然自鸣钟上的小门打开了,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鸟钻了出来,吓得她往后连退了两步才顿住。、
随后又是一连串叫声响起,一下又一下,清脆又悦耳。
等心中惊慌稍稍平定之后,沈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只小鸟,谁知她还没看够呢,小鸟又一下退回了原来的小格子里,随后格子的门关上了。
沈锦瞧着这自鸣钟,登时欢喜起来,笑着说道:“可真是有趣啊。”
待她将东梢间连着暖阁都瞧了一遍,这才坐回沈长乐身边。
“不想跟我说实话?”沈长乐撇头看她,弄得沈锦撇了撇嘴。
她垂了下眼眸,细声问道:“四姐要说亲,三姐姐你知道吗?”
沈长乐愣了下,没想到她是问的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倒是没听说,不过月姐儿今年也要从女学结业了。也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可不就是,她那个姨娘如今也不知发什么疯,一天到晚到爹爹跟前哭诉。说什么这么多年来,委屈了她,”沈锦脸上带着不屑,显然是早已经对她们母女不满已久。
沈长乐不知道家中的这些事,所以第一时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沈锦继续说下去。
谁知沈锦转脸就是气愤道:“我娘都被关起来多少年了,难不成她们还想往我娘身上泼脏水不成。我看她们母女才是黑了心肠。”
其实沈家的后宅倒也简单,就是沈锦抱怨的问题,也不过都是老生常谈罢了。沈月的姨娘心疼她自然是的,毕竟沈家长房里,只有沈月一人是庶出,两位哥哥都是原配嫡出,而沈长乐也是原配嫡出,至于沈锦虽然是继室所出,可那也是嫡出的小姐。也就沈月一个人,是个庶出的身份。
所以沈月难免要付出比她们更多的努力,可就是这样,嫡出和庶出之间的鸿沟也是不能跨越的。单单是每个月的例银,沈月就要比沈锦少,每季做衣裳做首饰的时候,这差距就更甚了。
况且林家如今虽然在朝中无人了,可是林家舅舅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沈锦的首饰和沈长乐都是不相上下的,而沈月的外祖家,也就是前两年才得了主子的恩典,打理了个小庄子。单单是外家,沈家的三个姑娘,就是三种截然不同的。若将沈长乐的外家比作是天的话,那沈锦的外家勉强能算个中,沈月的外家则就是一帮上不得台面的不入流。
“她说便说了,你又何必置气。况且这么些年来,一直是三婶在打理,最是公正不过。她这般说,也只会让爹爹更厌恶她罢了,”沈长乐安慰道。
沈锦听着她的话,心里这才舒服点。
大概也是觉得沈长乐是站在她这头的,所以说起话来,也是亲亲热热的。
“三姐,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来就是来胡闹的,我是瞧着三姐夫不在家,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趣,这才来陪你的,”沈锦捻起掐丝珐琅黄底牡丹花的碟子里放着的紫葡萄。这葡萄是新进上来的,还冒着丝丝凉气,应该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
这会也就是才初夏,就是有冰窖的人家,都还没开始用上呢。倒是昭王府,连冰镇葡萄都有了。
沈锦心中满足,只觉得自己这一回还真是来对了。
紫苏领着沈锦的丫鬟去了她要住的院子,把她带来的东西放置好了,这才回来。此时绿芜正在屋子里面,等着沈长乐点膳。沈长乐也知道沈锦喜欢吃的菜式,所以吩咐了她说道:“五姑娘喜欢吃虾,让厨上做个水晶虾仁。”
“我想吃杏仁豆腐,”沈锦在一旁添了句。
沈长乐直接瞪了她一眼,呵呵笑道:“你可还真是不客气啊。”
“那是自然,我若是和三姐姐客气了,三姐姐你肯定会不高兴的吧。”沈锦嘻嘻地笑了两声,一副我很懂你的模样。
沈长乐哼了下,不客气地回她:“你可真是懂我。”
“那当然了,姐妹情深嘛,”沈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离了家,接话接的那叫一个痛快利索。
待点好了菜之后,沈长乐便让绿芜去厨房里叫膳。
沈锦正翻着手中的话本,原以为在三姐姐家会无趣,谁知居然一到这里,就让她发现了三姐姐正在看的一本话本。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翻了起来,看到有趣的时候,还津津有味的和沈长乐讨论起来。
这天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可是沈长乐却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绿芜刚走没多久,管事就来了,随后就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带着一样东西来见她。
“三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沈锦惊慌地看着沈长乐,让自己换上布裙。
沈长乐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可是却还是试图镇定地安慰旁边的妹妹。
“保住我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