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丙志带着村长贾国邦和村长儿子贾山回来,见我和老道在院里站着,就把我们全都让进屋里,一行人看过罗婶和新生的孩子,重新在堂屋坐定,老道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我周身。
我被他看得直起鸡皮疙瘩,可这一行人里属我岁数最小,没啥发言权,只能扭过头去当看不见,三言两语地跟几个人说了一遍刚才猪圈里发生的事儿。
张丙志一听就急了,只是碍于村长在这里,又有个不知来历的陌生老道在场,他才按捺住了想去猪圈查看的冲动,强忍着给大伙挨个倒了茶水,这才道:“我刚跟村长说了今晚的事儿,村长的意思,打算天亮之后要村里戒严,有事赶紧上报,毕竟这事儿有点邪乎,能不惊动上头还是不要惊动的好。”
像是在给我解释,也像是在征询村长的意见。
村长微微颔首,面色也是格外凝重,虽然这年头啥都讲究科学,可有些东西自然不是科学能解释得了的,他刚才也跟着张丙志去东屋看过罗婶刚生的孩子了,对这事儿的重视程度直接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贾山看上去才十七八岁,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要我说你们就是老封建,什么孩子生下来头发白啊啥的,那就是白化病,就是小老弟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猪羔子发狂,也八成是狂犬病,别自己吓唬自己,要我说就应该上报给县里,找个专家来一检验就都清楚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暗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村长儿子怎么这么没脑子,事情要是这么简单,村长会直接上门看个究竟么。
果然,不等贾山说完,村长便挥手打断了他,“让你来不是让你放屁的,老老实实听指挥,啥都等专家来,黄花菜都凉了。”
贾山一句话噎在嗓子眼里,埋怨地瞪了他爹一眼,悻悻地缩在凳子上不吱声了。
老道却忽地呵呵一笑,把脚边的布袋子踢了一脚,布袋子在砖地上滚了几圈,咕噜到地中央,里头的鬼猪羔子吃痛,吱哇乱叫了几声,拼命地扑腾。
贾山被这血淋淋的玩意儿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小脸儿惨白,指着布袋子哆哆嗦嗦地尖叫:“我去!你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位……怎么称呼?”村长还算比较冷静,只是也变了脸色,正眼打量一番老道的穿着,抱拳拱了拱手,行了个江湖礼,语气里带了几分试探之意。
老道也不客气,随手还了一礼,客气道:“贫道姓高,这活尸正是贫道捉的。”
村长不禁肃然起敬,“高道长法力高强,既然能捉住邪物,不如劳烦高道长也给新生的孩子驱驱邪,让他能好好长大,咱们陈家屯一定感激不尽。”
高老道故作高深地半眯着眼,淡淡摇了摇头,口中叹道:“被鬼气附体的活物都会性情大变形同傀儡,可这小娃娃却一直在酣睡,贫道猜测,鬼气借助母体诞生,兴许已经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强行驱邪只怕娃娃也遭受不住。”
我再度听到他说“鬼气”这个词,不禁插嘴问道:“鬼气到底是啥东西啊?”
高老道瞟我一眼,“简单来说,鬼气就是恶鬼,但是和有人形的恶鬼不同,它只是恶鬼的傀儡,被有了道行的恶鬼分裂出来,附在活物身上,嗜好血食,被恶鬼驱使,干尽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