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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 cuslaa 2363 字 2023-10-08

gu903();远张大牛只听清了这一个字。虽然不清楚这岛上的局势,但作为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成年人,他至少知道,离镇市越远的村寨,就越不太平。而他那个在台州宁海县的老家,虽然也是个偏僻村落,但离最近的墟市也不过十几里地啊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串被手指摩挲得铮亮的铜钱,侧过身子,避过他人的视线,悄悄地递了过去,一面谄笑着:“官人,您老再帮忙找找,能不能找个近些个地地儿”

那个管事低头看了看被递上来的铜钱,又抬头看了看张大牛有些笨拙地笑脸,摇头轻笑:“这位兄弟。你可知道,这些钱在这岛上一文都不值啊”

张大牛闻言一愣,管事却继续道:“东海不是大宋。你这些宋钱,在东海买不到东西,必须要到钱庄兑换了这种东海钱才能使用。”他说着从也从怀里掏出几个钱来,一个个的排在张大牛面前。

张大牛看过去,桌上排着的四枚式样、颜色各不相同,其中两个一白、一青,外圆内方,是惯见的式样,而另外两个分作金银二色,都是个圆饼,中间无孔,但式样花纹看上去却是精美异常。

管事先指着白色的方孔钱,“这枚白铁钱面值一文,宋钱无论大小轻重,在我东海,都只能一钱换一钱。”他又抬头一笑:“不过,换不换各人自主,我们绝不会强求。反正在这岛上,就算一文钱没有。只要肯卖力,也饿不死人。”

又指着青色方孔钱:“这是面值三文的青铜钱,重量与蔡太师铸得十文大钱一样,份量绝对十足”

他再一指两枚无孔钱:“这两枚钱,中间无孔,但周围都有齿纹,这些齿纹也只有我东海地名匠才能刻得出来。所以若是无齿,那就是假钱这枚金铜钱。上面刻着莲花,所以也叫金花钱,当二十文用,而这枚刻着枫叶的则是银叶钱,千足真银,当一贯。除了几枚之外,还有个抵十贯用的如意金钱。不过造得很少,我手上也没有,却不能给老兄看了。”

管事把几枚钱币一通介绍,笑咪咪的说道:“所以兄弟你该明白,为何你的孝敬俺不敢收了罢”

张大牛又是一愣,他根本没听明白。

管事摇了摇头,带着点怜悯的神色,叹道:“兄弟。你怎么不开窍呢俺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在台湾岛上,会换钱的,就只有外地来地客商和新上岛的移民。若是俺不拿去换,只藏在家里,那这些宋钱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对俺来说,又有何用但若是俺拿着宋钱去公中开地钱庄去兑换,给钱庄的管事们报上去,你以为俺现在这个位子还能保得住吗”管事说到最后,声色俱厉,一脸的怒气腾腾,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张大牛骇得双股直颤,浑家王氏把两个孩儿揽在身后,也吓得不敢说话。

“以后在岛上别玩这些花样。大当家最忌讳这些事。若是给查出来。谁都没好果子吃”管事板着脸从张大牛手上拿过文书,随手写上几个字。还了回去,冷声道:“出门向东,到广场上的车站坐车”他再瞥一眼桌上的那串宋钱,又不屑地哼了一声:“何况这点钱,我东海也没人放在眼里”

一通训斥之后,张大牛一家被赶了出去,被安排的村寨依然是兴洋乡。他垂头丧气地走出门,听着门外守卫的指点,一家人转而向东,没费多少功夫,便到了港外市镇中的广场上。广场一角,正停着十几辆大车。张大牛估摸着,按照早前管事所言,那里应是所谓的车站。

张大牛领着妻儿慢慢的走过去,坐在大车旁的一群人中,一个干瘦的汉子起身迎了过来。

“新来的”那人走近了便问。

张大牛点头连连:“回官人,俺正是”

“呿俺可不是什么官人”那人一声嗤笑,“不过是个赶大车地”他冲着张大牛一伸手,“文书呢”

张大牛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虽依言将文书递了过去,却不愿松手。

那人不耐烦的一把扯过,“磨蹭什么”把文书翻开一看,便回头喊道:“老四,兴洋四村,是你的人”

人群中,又站起一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有些惫赖。他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接过文书,确认了一下,随手一指最远处的一辆四轮大车:“你们上去坐好。”他抬头再一看天色,“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半月后,张大牛站在重犁之上,虚虚挥着皮鞭,驱使着两头肥壮地水牛在烧荒过后的田地中向前趟着。灰黑色的草木余烬前日遭了雨后,再被犁头深深翻过,便与田土搅合在了一起。

一畦田将将耕完,张大牛抬头看天,日上正中,却已经到了晌午。三顷多注1的永业田连成一片,尽是过火后的灰黑,只有他身后翻耕后的田土,才是混杂着黑黄二色。不过半日下来,才翻耕了不到十亩,要想把所有的田地全部深耕一遍,还得再费上近十日。

从两头腿脚已经开始打颤的水牛身上卸下铁犁,放了它们到一旁沟渠里休息,张大牛也抄起了田垄上的篮子,找了块避日头的树荫坐了下来。篮子里面,装着几个大竹筒。竹筒中,有着浑家备好地午饭和清水。一边就着蒸熟地鱼干下饭,一边看着两头水牛在河水里载浮载沉。他一家四口人,按东海的公告,应该发下地八头耕牛,但实际上。就只配发了两大两小四头耕牛据说这是一时间人来地太多,耕牛储备跟不上的缘故其中两头小牛才不过半岁,走路都打晃,今年的耕作,就只能靠眼前的这两头成年壮牛。

现下他家里也就他一个壮丁,一个人、两头牛,要想把分配下来一百六十亩地都耕作完毕。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一件事。到了今天,张大牛方才知道。田地太多了也是一种痛苦幸福的痛苦。

“要是有钱就好了”张大牛叹了口气。东海的只分田、分牛,而房屋、农具都要自己掏钱购买。他倾尽钱囊,也不过只能兑换两贯东海钱,只够备置些锅碗瓢盆地家当。最后,按着村中老人的指点,以半数田地作抵押,他从东海钱庄里借了一百贯钱出来。他那时才明白。为什么那个管事说东海没人会把他地那点钱放在眼里手上有几顷地,谁会贪那几贯小钱。

不过百贯钱也不经用,买了间带院子的大屋各村寨的住宅都是建村时一齐建起,一个村子划定好的两百户,每入住一家都能买到一套合用房屋就费去了三十贯,再加上雇了二十个奴工,用了五天,在分到的荒地上烧荒、挖沟、起垄。又费去二十贯,剩下的那五十贯,买了些农具、种子和一点日常用品,就只剩下三十贯了。

这钱花的犹如流水一般,要是两个月前,他还在老家地时候。对人说他一天能花上五六十贯,肯定会博得满堂大笑,说他连吹牛都不会吹,尽扯蛋呐可是现在呢,刚到手的一百贯,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三分之一,这用钱的速度,当年他做梦都没敢想过。

不过,就算钱花得再快。张大牛也不是很担心。村中的一些老移民也都是这么过来的。虽然几年来,没一人把本钱还清。但利钱却人人付得起。年利率只有一分的借贷,在老家时,他从没听说过。乡里普通的借贷,都是三分起跳。今年借了十贯,到手后,就变成欠十三贯,等过了年,就又加上三贯。而且,这还是轻地。据说当年官中的青苗贷,半年的利钱能涨到四五分,换算成年利,那就是翻番的倍利。而倍称之利,张大牛也不是没见识过,一年欠账翻一倍,因此倾家荡产的中等户,他见了不知多少只不过,这些高利贷与他张大牛无缘,像他这般的佃户,就算想借钱,也没人会借。

虽然官府一直都在严禁高利贷,禁止利钱超过四分,但实际上,连那些官人们都没一个会遵守,拿着公使钱放高利贷,都是知县、知府们地生财之道。张大牛还记得他庄上本有一家甲头,就因为不小心借了十贯公使钱,被逼得家破人亡虽然约定还款的期限还要过上半年多,但新官上任,旧官的帐一概不认,新县令使唤着衙役们把所有借了公使钱的债户拘入牢中,一一拷问逼帐,到最后,也一个个只能卖儿典妻,把帐还上。

不过这东海的大当家,据说与那些官儿们截然不同,那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更不会提前逼帐。张大牛也不用担心,被逼着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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