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赵瑜笑了一笑:“这高明光只考虑到东海缺乏开拓琼崖的人手,却没注意到琼崖四军州注1本来就是有人的。琼州有八千户汉儿熟黎,昌化、朱崖、万安三军加起来也有一千多户,这么多人手,我们怎么可能放过”
陈正汇道:“出来已有一个月,只不知那四千户琼崖移民现在过得如何”
“毕竟才两个月,要想让他们习惯台湾的生活,还得有段时间。不过有文兄弟在打理,再加上一批有经验的熟手,不会有问题。”
“说的也是”陈正汇点头道。这两年,上万户疍民、流民都被打理得安安稳稳,对付几千户琼崖移民又有何难。放下琼崖之事,他叹了口气:“说起来,倒没想到童贯会有这么一手,竟然想让东海去对付黎人。”
赵瑜道:“童贯此举,谁能事先想到”
“那大当家你打算如何处理是按高明光所言,让他们继续乱下去吗”
“当然。”赵瑜说得肯定,“我只要保住石碌铁矿和昌化港就够了。剩下的地盘由着他们去闹”
打仗靠的是钱、粮、靠的是铁、血,东海不缺钱、不缺粮,若论勇猛果敢,也决不输人。唯一缺的,就是钢铁。在台湾基隆堡附近,赵瑜从福建招徕了一批铁匠,让他们依照青阳、赤水、宝吉等几大铁场的制式,建起了几个小高炉。
在这个时代,只有大宋才有一次出铁万斤的高炉,冶炼技术远远超出赵瑜的想象,除了石灰和焦炭,他并没有什么能传授给人的。但高炉建起后,铁矿石始终没有着落。虽然在当地海边有几个小砂铁矿,但远远比不上赵瑜记忆中的那座中国最大的露天富铁矿石碌铁矿。
赵瑜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派出了十七支探矿队,沿着昌化江上溯,付出了几十条人命,才找到了矿山所在。这座铁矿是赵瑜征战天下的本钱之一,只要保住这座矿山和昌化江出海口附近的昌化港,他根本不在乎海南岛上如何地覆天翻。
这次琼崖之乱本就是他挑起,一是不想让宋廷得知开矿之事,而更重要的则是为了人手。除了四千户迁居台湾的移民,逃难至铁矿和海港的居民也有两千户。依靠这些人手,只花了两个月,第一艘满载着铁矿石的货船就开进了基隆港。
“我可以派些人充充样子,夺回海边的一两个水寨。但绝不会去收复州府。至少在那些移民和矿工习惯自己的新生活前,琼崖必须乱下去”
注1:琼崖四军州:宋代,围绕着海南岛中部的黎母山,设立了四座军州。北面琼州,西面昌化,南面朱崖,东面万安。
第七章纷乱下
政和六年十一月初八,丁酉。
轻轻摇晃的海船上,赵瑜双手撑着桌子,纹丝不动。一盏被玻璃罩笼着的油灯,散出昏黄的光芒,照亮了桌面上摊开了的图纸。看着上面由一条条扭曲的线条和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墨圈组成的画面,赵瑜问道:“这就是汴河沿岸的地图”
“回大当家话,这正是自扬州至开封,汴河沿岸两府、五州、一军的地图,下面的一份,则是回程时经过的古汴渠和泗水的地图。”回答赵瑜问话的是高明辉,站在他身边的则是丁涛。
东京一行的正使高明光还在舱中赶他的报告,来接受赵瑜问询的也只有这两个刚从义学毕业的小子了。不过话说回来,绘制这幅地图的正是他眼前的丁、高二人。
义学学生的绘图技术从他们刚开始认字时就同时开始培养,三年下来,这些学生只需一把曲尺,便可把看到的地形描绘到图纸上。丁涛、高明辉能被编入入京队伍中,唯一的原因也正是他们俩的绘图技巧在新一届的毕业生中首屈一指。
这么些年下来,东海的海图日渐周详,沿海州县的地图也慢慢齐备,但内陆地图的绘制工作却一直没有被重视起来。丁涛他俩还是第一批被派入内地绘制地图的东海人。
赵瑜眼前的这两份地图,虽然十分粗陋,但至少把通向东京城的两条水路沿线的城镇关口都绘制了出来。如果剔除东海的这个特异,宋代的地图绘制技术也就只有这个水平。
“画得不错”赵瑜夸奖道。
两人齐声道:“谢大当家夸赞”
赵瑜让两人把地图收拾起,笑问道:“今次去东京,可有什么感想”
高明辉抢着道:“东京繁华无比,吃的穿的,都是以前从没见识过的。不过东京虽好,却还是比不上家里自在。”
赵瑜笑道:“出门在外,旅途劳顿,自然比不上家里不过我问的可不是这个。”
高明辉愣了一下,面色有些迷惑,不明白赵瑜的意思。
赵瑜有些失望,看来这小子也就制图水平还可以。他转过视线,看向他在义学毕业典礼上,亲手赠与了一把百炼军刀的首席毕业生:“丁涛,你有什么感想”
丁涛皱着眉头,油灯灯火在眉间撒下阴影,微圆的脸上,稚气和稳重糅合在一起,“这一路来,经过的州府不少。只有东京一地繁华无比,其他州县却都有些破落。京城人吃穿都富贵得紧,但外地却有不少百姓沿街乞讨。在来回的路上,没看到官府救济流民,但在大相国寺,却有许多人费上几十贯,买了鸟兽鱼龟放生。我在学里时,听先生说这是以天下财货济一城,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济不了几年了”
政和六年十一月十一,庚子。
借着凌冽的西北风,只用了六天,赵瑜就回到了阔别一个多月的台湾。这些天来,他的心情一直很不错。此次出行所巡视的湄屿、琉球、衢山三地,不论内政还是军事都发展得不错,皆在他预计之上。
尤其是衢山,当三年前他逐步把大部分工坊迁往台湾后,这座他起家的岛屿因此衰落了一阵。但自从两年前,宋廷在两浙、江东两路增设税司后,情况却发生了扭转。为避免缴纳大幅增加的商税,这两路的商人纷纷租船出海,转往衢山港进行交易,再加上东海开始在岛上销售的香精、白糖等特产,衢山岛又重新繁荣了起来。
在大陆上,贩运商品的货主每经过一道税卡就要缴纳百分之二的过税,而增设近倍的税司,让商品物流成本一下增加一多半。二十里路三税司,无半里许又有税,这些不是笑话,而是摆在所有东南商旅面前的事实。但与陆上不同,在海港交易,则只需交纳百分之三的住税,也就是交易税,至于过税,大宋政府还没本事把税卡开到海上。
得惠于此,今年前十个月,衢山岛上的商税就已比三年前全年的税入多出了三倍有余。衢山税司完全在东海控制下,只要保证上缴明州的税入不减少,这多出的部分,却全落入赵瑜这个地头蛇的口袋。这些税收,再加上经营港口所得,整整二十万贯的岁入。而且这二十万贯,并不包括出售香精、白糖的收入。若是加上去,已能超过三十万。
不过衢山收入虽多,却仍比不上湄屿私港。曾经是大宋最大的回易黑港的围头澳,在被赵家舰队烧成白地后,已彻底败落。辐射东南沿海的黑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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