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不方便出声儿,便只能举起爪子朝童靖祺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童靖祺果然一步踏过来紧张地蹙起了眉毛。
容悦一敛眉。
她就觉得吧,这个童靖祺是个潜在的对手!跟上次裕国公府见她相比,现在的童靖祺根本就是换了个人。
她刚才怎么忘了,有童靖祺在,也肯定不会叫容慎受委屈的。嗯,她就勉为其难地把容慎的活动区域扩展到童靖祺周围吧。
“阿慎这几日风寒,昨儿烧才退,今天又坏了嗓子,说不得话的。”容意好心好意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童靖祺按了按容慎的肩膀,爽快地笑笑,“既然生病了怎么还强撑着来。”
嗯,事情变成这样,她也不想的。本来她是打算帮容恪收拾烂摊子来着,毕竟容恪是以她的名义打得人,她至少也得解释清楚,这事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不是她指使的。哪想到昨天才头脑发热跟卢氏说她要去,睡了一觉就失声了。待会见到叶翡,她这个破风箱一样的声音一出来,估计效果还不如叫叶翡默默挨打了呢。
简直是二次伤害啊。
同样也是头一次参加宫宴的童靖祺加入了三姊妹的队伍以后,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
容悦虽然还是那副“你别跟我说话,我没听见”的德行,可容意倒是有一句每一句地和童靖祺说起来了,童靖祺这人本来就是话多,之前刚过来太克制,现在觉着和她们都熟了,这话匣子也打开了,容慎不能说,可她能听啊,童靖祺自己说得可开心了呢。
“对了,也不知道我那两个哥哥哪去了,一下马车就不见了。”童靖祺见容意对自己俩哥哥比较感兴趣,左右看了看,说道。
“两位表哥应该是随姑父去宴禧殿了,咱们在隔壁的宴光殿。”容意解释道。
童靖祺不解地蹙起眉,“可他们说……”
“等用过了膳还有游园,便能见到他们了。”容意道歉。就为了这个游园啊,她可是对着铜镜换了七八套衣服才确定呢,这才选定了现在这身暗花细丝褶缎裙。
等到游园,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个未婚小青年了,皇帝皇后太后等人就算招待完了,容慎其实比较怀疑,当初大乾的第一代皇后搞出这么个流程,是为了避免皇帝看到这些个适婚小姐,再起什么歪心思。
一行四人沿着灯火绮丽的宫道慢慢朝宴光殿走去,一路上也是说说笑笑。四个人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儿,身份又摆在那儿,哪怕是全都是女眷,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些目光里有艳羡,有嫉妒,有善意,也有恶毒,通往宴光殿的这条长长的路上,她们各怀心思,各有打算。
待会儿,她们会齐聚在偌大的宴光殿里,各显神通,各施所长,使尽浑身的伎俩,为的却只是能得到太后和皇后娘娘的一句认可,得到满堂的喝彩,叫隔壁的才俊青年们闻声心动。
容慎悄悄地从袖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来,抬手塞进嘴里。这个小白大夫还是很机智的一个人,她就给雅荷说了一遍,隔天小白大夫就真的做出一瓶子药丸来,和金嗓子含片当然是不能比的,可最起码含在嘴里她嗓子就不那么发紧了,也不觉得火撩撩地疼。
注意到周围人或友善或敌意的目光,容慎想的却和大家都不一样。
容慎:活了两辈子,长了这么大,终于有走红毯的感觉了!
长长宫道的尽头就是气势恢宏的宴光殿,内里也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彰显着这个太平年代里大乾朝的雄厚国力,也显露出春节的热闹与活力。
容慎一只手被容意牵着,另一只胳膊挎在童靖祺的臂弯里,一级一级地踏上宴光殿光洁的石阶。
四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宴光殿和宴禧殿交界之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道颀长的人影静静地立在树下,凝视着被滚白狐裘边斗篷围得严严实实、甚至显得有些圆润的小姑娘的背影,很久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半晌,那人转身,朝另一处灯火通明的宫殿走去。
几天没见,她好像,有点瘦了。下巴有点尖,有点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