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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踉跄几步,最后还是努力站稳。
金色火焰的燃烧不如在司马懿身上那么旺盛,但还是已经蔓延到了半个上身,剧痛一阵阵传来。
“你……在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协,少年脸上面无表情,“什么叫不相信……”
“我从登上这位置开始,没有一天不战战兢兢,因为随时都有人想杀我,想取代我。”刘协抬起下巴,冷冷地道,“扶植我上位的董卓,不过一年就想杀掉我取而代之,那些自命不凡的天使,也不止一次当着我的面说不如他们自己试试当皇帝的滋味……就连陪了我思念,为我出了那么大力的司马仲达,到最后都想当皇帝!皇叔,你流的血,吃的苦比任何人都多,现在走到了这一步,你说你不想当皇帝?那你是为什么而战?难道你打算说自己真的毫无私欲,只为天下苍生?”
“毫无私欲……可能做不到。”刘备苦笑道,“但是有私欲就一定要当皇帝,这个逻辑太荒谬了!”
“就算你真的不想当,最后也会当的!”刘协厉声道,“现在洛阳城不过是一座空城,我指挥不动任何人,所有的斗将和秘法师都是你的属下和盟友!只要有一个人动了让你当皇帝的念头,就会有十个,一百个人……你能拒绝所有人的要求吗?就算你拒绝了,他们一样会杀我,杀我之后,你当不当?”
“想得真复杂啊……”刘备叹了口气,火焰已经吞没了他的全身,他连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看来,在你的世界里,不会相信……真的有为了别人而活的人啊……”
“可能会有,但是高位者绝不会有。”刘协望着面前的金色火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皇叔你经历了那么多也还没有搞懂吗?”
火焰猛地冲天而起,膨胀到原来的数倍之大,然后轰然四散而去,消失无踪,光明突然转换为黑暗,重新回到只有昏黄油灯的氛围。
“这样就可以了吧。为了天下能重回和平,必要的牺牲也没有办法……”刘协叹息一声,回过身去,慢慢走向龙椅。
仿佛是为了替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皇叔,你是大汉宗室,真龙剑必须要将你的灵魂和力量抹除,回到从未出现的状态,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免除后患……好吧,时效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你的遗骸还是会出现的,但至少保证了你不会还有什么办法复活过来。别难过,这次牺牲的也不止是皇叔你,我至少三个月内无法再使用真龙之力,或许在这三个月里还会出其他的乱子,但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大汉重新带回正轨的!”
“这个我表示怀疑哦。”一个声音突然在静谧的宫殿里响起。
刘协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回过头来,但他前面只有黑暗。
“什么人……是什么人?!”刘协举着手里长剑,“不要装神弄鬼,给朕出来!”
黑暗里慢慢走出一个人来。
陌生的长相,陌生的衣着,这是刘协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他甚至从未看到过有人穿这种古怪的衣服。
“像你这样,自作主张地认为需要牺牲谁就去牺牲谁,却从不打算牺牲自己的作风,我表示完全不看好你创造的未来。”陌生人说,“中二是种病,得治啊,少年!”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进入洛阳城的皇宫!”刘协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顿时苍白,“是天使吗?!还有藏在皇宫内的天使吗!”
陌生人摊手:“喂喂,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胡说,你……”望着对方的神情和姿势,刘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皇叔……刘玄德?!怎么可能?!你应该已经死透了,你不可能回来……为什么你是这个样子!你到底是谁?!”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按照你刚才的说法,真龙剑只会把大汉宗室的灵魂和力量抹除,回归到初始状态吧。”陌生人咧嘴笑道,“而我呢,这个大汉宗室的身份实在有点水分,所以失去真龙之力的初始状态……就变成了这样啦。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还有能穿上牛仔裤的一天……啊哦,连手机都在,可惜没信号。”
“你……果然是想杀我篡位对吧?”刘协狞笑道,“但是没用的,你没有真龙之力,就无法获得传国玉玺认可!如果你杀了我,三个月之后聚在玉玺内的真龙之力就会四散而去,那时候就是真正的天下大乱!我知道你绝不会这么做的!”
陌生的刘备把手机揣回兜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会杀你。但不是因为什么没有人当皇帝就会天下大乱,而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想杀你。”
“这样就好……皇叔,我们做个商量,既然你没可能当皇帝了,不如就让我来,三个月后,我保证封你当王……”
刘备摇了摇头:“你怎么还是没明白?皇帝也好,王也好,我都没什么兴趣,只是对于把天下交到你这种三观不正的熊孩子手里,我是非常不放心!”
刘协举着真龙剑,往后退了两步:“我们都当不成皇帝的话,难道你有办法让天下免除威胁?”
刘备皱起眉头,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想了一下:“啊,我确实没办法,不过总有人想得出办法的,不是有三个月嘛。在这之前——我好像听你说,我这个状态可以保持半个时辰,而你连真龙之力都用不出来?”
“你……想干什么?”意识到对方语气里的危险性,刘协忍不住又退了两步,“我手里还有真龙剑!”
“你不是用不了真龙之力吗?那你现在和拿着普通剑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刘备大步走上前来,刘协大喊着举起剑砍了过去,但刘备只轻轻一抓,真龙剑就到了自己手里:“贤侄,我这一年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哦。”
刘协尖叫:“你要杀了我吗!”
“我都说了不会杀你啊。”刘备顺手将真龙剑丢到一边,狞笑着把指关节捏得嘎嘎响,“我当大学生的时候呢,对于欺负初中生这种没品的事情一直是很抗拒的……但是今天例外,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我一点也不介意来一次成年人殴打小朋友!”
“你,你不要过来!”刘协汗水都下来了,“我现在就把怎么解除皇宫秘法阵的办法告诉你,不要过来!让你恢复的办法我也知道的!”
刘备咧嘴一笑:“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老实交待。”
半个时辰后,关羽和赵云领着几百士卒冲进宫殿,第一眼就看到一个正靠着一根柱子坐在地上哭个不停的少年。
“呃……陛下?”赵云很艰难地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有没有看见我家主公?”
“我怎么知道!”少年带着哭腔抬起头,赵云发现这少年完全是鼻青脸肿,“不要问我!”
赵云尴尬地看着四周,士兵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发现别人。
“好好一个大活人不会就这么不见了吧!”关羽烦躁道。
这时候诸葛亮慢慢地走进了殿内,月英坐在他的肩头,一脸无聊地踢打着双腿:“怎么就结束了呢?”
关羽看到诸葛亮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孔明!你来得正好,快想办法帮我找找兄长在哪里!”
诸葛亮看看还在那里哭的刘协,笑道:“关将军别急,皇叔不会有事的……他要有事还能把天子打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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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洛阳,皇宫。
“陛下,这是今天您要批阅的奏章。”鲁肃一脸严肃地将一大叠文书抱上御案,“请不要像上次一样拖延了。”
愁眉苦脸的皇帝抬起头来,绝望地看着已经在桌上堆成小山的奏章:“子敬啊,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由诸位辅政大臣一起来解决吗?”
“陛下您已经十八岁了,按照皇叔的意思,应该适应自己的天子身份了。”鲁肃正色道,“自古以来,除了昏君,哪有皇帝任凭属下做事,自己置之不理的道理?您这样偷懒,就算我装作没看见,一会儿仲德和孝直来了您知道会怎么样吧?”
皇帝无力地趴在御案上:“皇叔就是知道会这么累,才打死不做皇帝的……啊啊,早知道当年就不上他的当!十万火急把我接到洛阳,让我当皇帝,我当时都没搞清怎么回事……”
“陛下请慎言,皇叔是失去了真龙之力,不得已选一个适合的大汉宗室,如果他的条件还允许,想必为了天下不会推辞。”
“……唔呃……好吧……虽然和皇叔告诉我的完全不同……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年轻皇帝叹着气坐直身子,“说起来我离开江东五年了,不知道江东民生的恢复情况怎样?”
“镇南大将军周瑜有关于这方面的奏章,前日刚刚送达……陛下您是没看吧?”
皇帝干笑一声:“我现在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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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建业。
孙权走出房门,提了提自己的腰带。他依然是金发少年的模样,但脸上多出一份沉毅,不管是谁都不会当他是无知少年。
“吴王,老夫人刚刚派人来报,她已经亲自去了陆府。”等在门口的吕蒙回答,“她说希望您快点,不可误了中午的吉时。”
孙权吓了一跳:“今天只是陆伯言娶徐雯进门的日子把?母亲为何亲自出门?哪有这么严重!”
“老夫人最喜欢的族外年轻人就两个,一位是刘琮公子,一位就是徐雯姑娘,自从刘琮公子继承天子之位,离开江东后,老夫人便将徐姑娘视为自己的亲女儿,直接接到府里居住,今日也是按照嫁女儿的规格将她出嫁,这个您是知道的。”
孙权摇摇头:“谁叫真正的亲女儿一天到晚四处跑呢?今天还有没有什么人来是我不知道的?除了我大嫂,我知道她早就到了。”
“糜子仲昨日从西域回了建业,据说准备了重礼。另外昨天晚上还有邪马台的信使来,卑弥呼女王在甘宁、太史慈、徐晃和公绩的协助下,已经统一东夷全境,并专程为伯言的婚礼送来了礼物。”
“两年就统一了?真不经打……公绩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
“已经在返程的路上。”
孙权抬步出门,突然若有所感,抬头望天:“五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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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一处无人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