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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纪事 若花辞树 2298 字 2023-10-08

谢氏惊呆了,易粲凌乱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便有了拿眼瞪她爹的事。

柏原一对上女儿的眼睛,便心痒痒手痒痒的,十分想抱一抱女儿,唇红乌目,还有嘟嘟的小脸和柔软稀疏的头发,可爱得要命。

“这事不妥,”谢氏开口了,“没这个规矩,也没这个先例,恐生祸事。”

柏原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软团子那收回,道:“真装得像,有先例也不能让人发觉,前朝闵子安,诗文出众,又相貌昳丽,肤如凝脂面若雪,人皆疑她是女郎,可谁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言下之意,只要装扮得当,自然不会被人发现,即便让人怀疑,也没有证据。

“可闵氏却没将子安做承嗣之子养。”谢氏闺中也是熟读诗书,那一位的传闻自然也听得不少,“郎君既能与妾有女,再与人生一子也非不可,到时妾必待如亲子。”明明白白的就是嘲讽话,偏让她说得云淡风轻,既然想专注断袖,早干嘛去了既然能生个女儿,再有个儿子有何难但她却绝不愿与他为好了。

易粲禁不住想为谢氏叫好,看柏原一脸难堪与歉意,一点同情心也生不出,这货就是一渣男,不论多少苦衷都改不了他对谢氏渣了一回的事实。

“咳,”大boss总在后面出现,临淄侯见事情发展不妙,便也拉下一张老脸来,道:“此事是我柏氏对你不住。子尚,糊涂,为父者深感痛心,时至如今却不得不为他收拾善后,”他将目光对向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听得专注的孙女,道:“此女,吾孙,她为嗣,自今日起,万千宠爱赋她一人,有我看着,必不使她为难遭罪,来日扬名,人道来,也有谢氏外孙之名。”

“她若于政务愚钝怎办”谢氏不肯让,“儿媳之见,此事实在荒谬,最好还是有个正正经经的男孩。”

临淄侯不禁苦笑,要是能说动柏原,他哪用愁

柏原更是尴尬,但此时就是要硬着头皮,他对阿谢有愧,声音就软了些:“有阿爹教导,必差不了,哪怕她真不喜政务日后也有别的出路。”其实还有一件,再往后,依旧要再面对择嗣这一难事。

真是做的什么孽临淄侯脸色一凝,早年与弟弟们争得你死我活那会,他就腻歪透了某些目光短浅一心想要取代正统的旁支,无论如何也不愿便宜了他们,他总还能再活几年,必要想个周全法才好。

“我自寻人辅佐她。”他对谢氏道,“陛下至今无子,有赵王在旁对大位有所图,亲家耿直,与赵王有隙,赵王不是个宽容的人,他要能登极,柏氏根基深厚,谢家却未必能全身而退。”当年李太后疼爱幼子,不使他出京就藩,是谢氏之父谢回上奏立陈,终于逼得赵王出京,两边的梁子就算结下了。谢家这一代人口昌盛的很,在朝为官的也多,虽然人多力量大,但要挑刺起来也方便,没有两家血缘羁绊的孩子,谢氏要有难,柏氏凭什么相助

柏原这时就再行保证:“我这一世就只此一女,必不使她委屈。”

怎么看都是这父子两狼狈为奸要说服谢氏把她卖了。易粲很不高兴,尤其是看到提到谢家之难,谢氏坚持不住的时候,心中就更抑郁了。

威胁女人最好的办法永远都是拿她在乎的人开刀。提到家人,提到父母兄弟,谢氏不能不受制约,正如临淄侯所言,目前朝上局势十分不明朗,赵王若得势,谢家危矣。

临淄侯眼锋一扫,见差不多了,就道:“你仔细思量,明日回于子尚便好。”谢氏能答应最好,不答应,他也还有后招。

他说罢起身,此时虽民风开放,不像后世那般女子被男子多看了一眼就是不守妇道,但公公在儿媳房里长坐,也是不妥。柏原恭敬扶他起来,顿了一顿,回头对谢氏道:“今番全是我错,你我之间我依旧敬你如宾。”

父子走到门边,就听身后谢氏道:“我答应,唯一件,我要亲自抚养她。”

顿时,易粲觉得这就是命,命中注定不安生。柏原则松了口气,临淄侯瞥了他一眼,回道:“可。”

既已成定局,剩下的就是约束知道的人不泄密。锦娘和阿茹都是谢氏陪嫁过来的,锦娘七岁时入府做谢氏的婢女玩伴,到年纪才放出去配人,丈夫也是谢家仆役,如今在外替谢氏打理的田庄商铺,阿茹父母皆是谢家奴仆,她也是自幼便在谢氏身边服侍,这两人一家的身家性命都捏在谢氏手中,除非柏氏谢氏败了,不然都不可能背叛,但即便柏氏谢氏都败了,依照多年的忠心来说,这两人也不可能背叛。

这就是所谓的世仆,是世代累积的忠诚。

锦娘与阿茹乍听之下吓得不行。

“此事密之,来日回家见到阿爹阿娘也不许泄露。”谢氏平静道。

二人晓得轻重,见谢氏冷脸不语,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心底将小娘子的身份换成了小郎君,尤其锦娘,对易粲的照料更为上心,夫人不容易,这孩子也不容易。

事情解决了,她们的自由当然也恢复了,满月酒那日,临淄侯府门庭若市,朝中品阶够上门的大臣来了不少,连宫中都有赏赐,至于为何孩子生下这么多天才让人知道,柏原的说法是“小儿体弱,有大师指导月里不可张扬,恐折寿。”

谢家听这说法,又到女儿那确认了一番,果真这样,加上柏原诚心赔礼,疼妹妹的谢家哥哥们灌了妹夫几杯酒,便也没追着不放。

满月礼后,易粲也有了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临淄侯给取的,叫做柏冉。

这标志着易粲正式成为古代人民的一员,而易粲二字也属于过去,与她,再没关系了。那一日是明帝泰安十七年四月十七,距她出生的三月初六一个月又十一天。

第4章四

gu903();装作儿郎来教养究竟是好处多还是劣处多,柏冉真不好说清楚,只是一点,她见的显然更广阔了。此处虽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也不如后世严谨,但女子起码的相夫教子还是要做的,三从四德之义也存在,这点,从她娘就可以看出来,依她来看,谢氏见地颇是不俗,饱读诗书,蕙质兰心,心境也很高阔,但不论如何贤良,终究只能嫁人生子,不幸遇到一个一心想搅基的丈夫,为了家族名声,还不能叫嚷出来,更不能和离,为了给娘家多一层安全保障,还将女儿奉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