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为是许听夏的生日,初禾本来想带她去最近新开的甜品店,给她个惊喜,结果一下课就见不着人。
直到现在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她依旧没回来,手机也落在教室没带。初禾帮她应付过一次值班的老师,这会儿实在没法继续编谎说人在厕所了,急忙给褚南洲发信息问怎么办。
盛嘉泽得知后立刻从空勤大队开车到学校,路上也给警局的朋友打电话帮忙找人。
到教室门口时,班主任已经闻讯赶到,初禾作为最先发现人不见的学生,正皱着眉头和班主任说什么。
“她今天情绪有什么不对吗?”班主任问。
“没发现。”初禾急得眼睛都红了,“一整天都很正常,而且今天是她生日,我还打算带她去吃好吃的呢……”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旁边停住,眉心微微蹙起:“生日?”
初禾看见盛嘉泽就好像看见救命稻草,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
今天是许听夏的生日。
而去年同一时间,她的父母也是带她去生日旅行,不幸遭遇的空难。
警方调监控还要时间,盛嘉泽看了看手表,面色凝重:“我可能知道她去哪儿了。”
怪不得今天这个日期总让他心神不宁。
原来他潜意识里一直记得今天,却一时没想起来。
盛嘉泽转身跑下楼,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到郊区墓园。
许听夏的父母被葬在这儿。
她本来想趁晚自习前过来看一看爸妈就回去,可没想到这地方太偏,拦不到出租车,大部分公交也六点就停运了,只剩一个半小时发一趟车的405。
更不巧的是,她忘了带手机出来。
于是只能乖乖在公交站等405。
盛嘉泽逛遍了大半个墓园没找到人,黑灯瞎火的,跑得太快还差点摔跤,只好去问门口值班的大爷。
大爷告诉他,穿一中校服的小姑娘的确来过,但早就走了。
这地方偏远,监控都不全,顿时一股无力感兜头而下。
许听夏不见了,连仅有的线索也断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出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对不起她的父母亲人多一些,还是除此之外纷繁复杂的情绪更多一些。
失去盛予安时的那种悲伤和无助已经很久没出现在他脑海里。
但人还没找到,他只能强迫自己收好情绪,上车给警局打了电话,让他们尽可能调墓园附近能调到的所有监控。
开车往回走的时候,刚要加速,车灯突然扫到一旁的公交站台。那一抹平平无奇的蓝色,在他眼底染上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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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泽就像跑进她生命里的光,每一次出现都这么耀眼。保时捷taycan的大灯将她所处的站台照得亮如白昼。
在连路灯都少得可怜的偏远郊区,她万万没想到能遇见他。
那感觉就好像,他此番是为她而来。
盛嘉泽的确是为她而来,并且才经历过人生中少有的慌乱。但向来游刃有余的男人不会让小姑娘知道这么多,在看见她的那一瞬,心底甚至生出浅浅的怒意。
许听夏一上车,就听见他漫不经心的夹着不悦的嗓音:“学校电话打我这儿来了,以后要再这样没人来找你。”
许听夏眼底的惊喜暗淡下来,低垂着头,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声音太小,盛嘉泽似乎没听见,又扬高声调问了句:“听见没?”
他这会儿有点凶。
凶得小姑娘眼睛都湿了,重重点头,又尽量用力地“嗯”了一声。
她其实很难过。
爸爸妈妈在去年的今天离开了她,尽管这一年间她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也能一往无前正常地生活,想起他们时不会忍不住泪如雨下,但刚刚站在墓碑前的那一刻,孤独感和滔天的思念又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
她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昔日所有的温情都只余下一对冰冷的墓碑,他们不是短暂地离开,而是永远地离开了。
看见盛嘉泽的时候,她于孤独中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却又被他强硬的态度打回深渊。
车辆行驶在郊区空旷的街道,油门踩到了80迈。盛嘉泽心里也不舒服,既不忍心凶她,又不能不让她长个记性。
小姑娘一个人跑到郊外失联,这次没出事纯属运气好。
然而凶过她之后,心口就像堵着一团上不来也下不去的东西,没法释怀。
直到从副驾驶传来小姑娘压抑的啜泣声,娇软细小,似乎很竭力忍着,但还是忍不住抽搭出来。
他一脚急刹车停在路边。
支在车窗上的手摸了摸额头,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语气依旧生硬,但比起刚才已经软下许多:“哭什么?说你说错了吗?”
许听夏把纸巾捏在手里,还是用手背擦,脑袋垂得低低的,像个犯错的小朋友,抽泣声却带着一丝倔强。
盛嘉泽叹了一声,把车熄火。想说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担心,也想告诉她刚才在墓园找不见她,他又有多慌乱,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开了敞篷让外面的空气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