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仔细打量了几眼,提笔收了手:“说到这个,孤倒是想问一句,那日你与恒亲王一同去酒楼是为何事?”
若不是赵大人出事,他的人去查,还当真不知。
恒亲王在朝中一直很有威望,只是他那人从未结党营私。可近几年,陛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更是接连请太医……
这个时候,姜玉堂却是与恒亲王交集上了。太子拿起桌面上的帕子,擦拭着手心里的墨汁:“不解释?”
姜玉堂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沉稳,哪怕是如今对着太子的试探,他依旧是不慌不忙。
“臣之前在灵若寺见过恒亲王一回。”他放下手中的杯盏,又道:“之后,圆空大师下了山,恒亲王见我手腕有疾,特邀我去让圆空大师看看。”
他那只手掌如今以是废人一个。
之前落在他身上所有美好的词汇,如今都像是一场玩笑。明珠蒙尘,一只手废了便再也不算的上是明珠了。
太子也知晓他的手,更比旁人更清楚的是他的手是为何而伤。垂眸沉闷了片刻。
“既是困在身边了,那便对人好些。”他抬起头看向姜玉堂,面色带着几分复杂:“终归是喜爱一场,若是闹出无法挽回的事,到时为时晚矣。”
姜玉堂从太子书房出来,神色平静又冷淡。
他想起书房中太子说的事,又觉得几分好笑。
先是恒亲王,再是太子,他们似乎都开始关注起沈清云来。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去关心不该关心的人。
他垂下眉眼,眼神变冷了一些。前方的小太监忽然一哆嗦,只觉得后背一冷。
“姜大人,这边请。”
姜玉堂收回脑中的情绪,跟着小太监往前走。午后的阳光刺眼夺目,奴才们都开始犯懒,书房门口既是一人没有。
刚走下台阶,却见前方一顶暗轿从小道而过,停在书房门口。
姜玉堂脚步一顿。
东宫可是当朝太子寝宫,能在东宫里还坐暗轿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整个京都只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正要收回眼神,面前那人却正好从暗轿中出来。
隔得太远,姜玉堂瞧不太清楚。只看见来人穿着一袭玄色的长袍,身姿挺拔,长身如玉。
背对着他瞧不清楚容貌,但光看那气质,就知这人绝非池中之物。
王全立即过去,亲自上前迎接。那人跟在身后,一起往书房中走去。
姜玉堂收回眼神,超前走去。可没两步,脚步又停在了原地。
那道背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却觉得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出了宫门,就见赵禄在门口等着,没等姜玉堂靠近,赵禄就小跑着上来了。
“爷。”赵禄跑到姜玉堂身边,声音压的小小儿的,却掩盖不住里面的着急:“那边来话了,说姑娘又不肯喝药。”
“废物。”姜玉堂眼中浮现出一抹戾气,连忙上了马车。
匆匆赶到也过了半个时辰,等到了小院门口,刚靠近就听见里面的声响。
“姑娘,您就喝一口吧。”婆子们都在劝着,一个个恨不得跪在地上。
“就一口,您要是不喝奴才们没法子交差啊。”
而沈清云就坐在床榻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低着头,任凭是谁劝她都不开口。
她不肯哭,也不肯闹。任凭是谁劝她,她都没反应。
姜玉堂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自打从暗室中把人接上来后,沈清云便是如此。
不肯说话,也不肯与人交流。
平日里就缩在床榻上,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脚腕上的链子分明已经解了下来,她却不肯再下床一步。
婆子们听见声响,转过头,瞧见是他立即松了口气。
“世子。”婆子门道:“姑娘这一不吃不喝,也……也不肯喝药……”
姜玉堂挥手让人下去,接过婆子手中的碗:“重新煎一碗药来。”
沈清云还缩在床榻边,听见人靠近谨慎的抬起头,待瞧见他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不肯吃饭?”他轻轻地走上前,脚步都温柔下来。沈清云落在他的脸上打量了半晌,随后才慢慢的挪到他身边。
她还是不肯说话,只朝他靠近后浑身崩起来的神经才算是松懈下来。
姜玉堂把勺子凑到她面前,她却摇着头,拼命躲开。
“婆子说你没吃饭。”姜玉堂语气严肃了一些,带着几分强势:“不吃饭身子怎么会好?”
“我没病。”沈清云像是受了刺激,尖叫起来。
她拼命地摇了摇头,随后伸手揪了揪姜玉堂的衣摆:“她们要害我,说我病了,每天逼我喝药。”
“沈少卿。”她声音小小的,带着忐忑:“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