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禄在这爆竹声响中,对着马背上的人喊大道:“世子爷,姑娘人呢,我们上去迎接姑娘。”
他双手举着托盘,上面放着的是婚书与喜服。这些东西是一早就备下的,只是为了今日。
凤冠霞帔,明媒正娶。
他曾期待过,光明正大的迎她入府。
姜玉堂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薄唇不知为何没了血色,一片惨白。
他在这喜气洋洋的瞬间,冷冷道:“她死了。”
沈清云‘死了’,死在了他的心里,连带着他对她的爱意。
永昌侯府的世子爷高中状元,这事传的沸沸扬扬。除此之外,另有一件事,开始渐渐地散播开来。
起初还只有少许一部分人知晓,可架不住这件事太大,百姓们相互传播,渐渐地竟是传到了皇宫里。
姜玉堂下了朝,被太子叫去了东宫。
小太监在前方带路,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见身后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姜世子当场就跟疯了一样,将婚书喜服,连凤冠都给砸了。”
“何止这样,还差点一把火烧了茶楼。若不是当时有百姓在,那茶楼估计都保不住。”
唏嘘一声,宫女们又道:“都传姜世子得了失心疯,自己的一双手都差点儿废了。”
“也不知姜世子想娶的是哪家姑娘,听闻那聘礼从城东到城西,足足可是有一百二十多担。”
“之前庄亲王府家的郡主出嫁,也差不多是这规格了。”
几个宫女凑在一块聊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几人的到来。小太监听后吓得脸都白了,一脸担忧的往身后看去。
姜玉堂站在他身后,面色冰冷的让人瞧不出情绪。
宫女们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瞧见她们嘴里刚聊的姜世子如今那就站在自己身后,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
“奴婢该死!”
宫女们跪在地上,一个个抖的像鹌鹑。姜玉堂从身侧走过,眼神都没往下多看一眼。
好像这些人说的不是他一样。
东宫,太子书房
两人商议完朝事,天色已经黑了。王全见屋子里没动静,弯着腰送了茶水上前。
“这事你办的漂亮,只如今出头太快,未免有人嫉妒。”陛下钦点状元之后,太子就想法子将他送入了大理寺。
姜玉堂一入大理寺就接连破下两桩大案,今日一早陛下亲自夸赞。
他在一战,也算是立下了奇功。
“案件都是之前就了解的,只不过如今放手去做而已。”从去年开始姜玉堂就再看大理寺的卷宗,自然知晓哪些陈年旧事没有处理。
如今他一入大理寺就接连处理两场案情,也算是彻底在大理寺站稳了脚跟。
“出头鸟可不是好当的,此事一过你算是立足了,日后韬光养晦,暂避锋芒。”
太子之言,姜玉堂沉默的却没回答。
屋内安静下来,太子垂眸往他那处看了一眼。这么长时日,姜玉堂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眉目仿若笼罩在阴影之间,藏蓝色的官服之下,整个人瘦的如同皮包骨。
他自是听说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
坊间传的沸沸扬扬,连着都传到了宫里,朝野上下不少人背地里谈论这事。太子想到这儿,叹了口气道:“宋行之来找过孤。”
姜玉堂面上的神色半分不变。
太子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前因后果我也算是了解一些。”这事只能说过于棘手,怪罪到谁身上都不合适。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宋家初入京都根基虽是不稳,可宋府常年固守南疆,极得陛下信任。”
宋行之是嫡子长孙,宋家早晚会交到他手里。就算这件事他做的过分,可到底算是家事,连着他都不好插手。
“她到底是宋家人。”太子宽慰道:“既她不愿,还是莫要强求。”
“殿下觉得何为强求?”姜玉堂问。
太子神色闪了闪,随后道:“宋家手中十支精兵,外加三千战马,用来补偿。”
若说沈家军是所向披靡的话,宋家军队便是以奇巧取胜,各有擅长,其水战更是战无不胜。
宋家因为这些精兵,在南疆根基之深,哪怕是沈少卿倒台,都未曾撼动分毫。
水战之术宋家从不外泄,如今宋行之却是愿意拱手想让。十支精兵,外加三千战马,这些东西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而他借着补偿的名号,实则却是献给太子,这一番既是送礼,更是投诚。
不得不说,宋行之这人心思缜密,难怪一出手就则断了姜玉堂的后路。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宋行之出手便是一刀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