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嘿嘿的笑了:没差,只要把嘴缝上就好,反正玩腻了就扔掉了,阿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阿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尽是麻木。
她从未有过笑容,因为老者不愿意看见下人笑,老者觉得那很卑贱,所以,府上的奴隶为了活命,全都忘记了应当怎么笑。
她明白,那些女人的下场,就是自己未来的命运。
在这里,没有女奴隶能活过十七岁,每天清晨,就在阿喜服侍着那老者穿衣,为他擦去浑身的血污时,同样麻木的下人开始打扫房间,将尸体丢到马车上,拉到城外,乌鸦和豺狗会帮忙做接下来的工作,如此这般,周而复始,那些女人就这样烟消云散,充其量会在小人们干完活交谈的时候再次出现。
“老爷这阵子心情好像有些不好,昨晚那阿黄可遭了不少罪,非但眼睛被挖了不说,连肚子上的皮都没剩几块,全都被开水烫拧巴了,一片一片的水泡,还全被鱼钩挑破,真是看着就疼。”
“是啊,前天的那阿叶也够倒霉的,衣衫全被缝在了皮上,半条胳膊上的肉都被刮干净,你说老爷都这么大岁数了,手上的活儿还挺细,愣是没留下一条肉丝儿,连骨头缝都刮的干干净净,真是作孽啊,但没办法,谁让她们命不好是奴隶呢哎,阿喜,洗衣服去啊。”
阿喜点了点头,捧着沾满血迹的木盆来到了后院,那一年,她十六岁。
这样类似的话,在它的人生中不知听了多少次,最初还没觉得如何,但随着年龄增长,她的心里开始出现了迷茫。
谁让她是奴隶谁让她是工具就像手里的这个木盆,但木盆会说话么不,会说话的只有人,人怎么会是工具
人怎么会是奴隶
这个问题,阿喜是不会懂了,她只明白,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和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女人一样,走进那个主人的屋子里,躺在那怎么洗也洗不掉血腥之气的大床上,完成自己最后的指令,就像一只牛羊,养大了终究逃不脱被宰杀的命运。
虽然她早应该习惯这种感觉,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还是愈发的不安起来。
那一天终于到了,老商人一如既往的谦和,晚饭后满脸微笑的回到了屋子,被精心打扮的阿喜忐忑的来到了那间屋子。
“来,我的小羊,养你这么大,今天终于要派上用场啦。”
阿喜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但在那一刻,她确实颤抖了起来,刀子是那么的晃眼,烛火跳动着不安,我是羊我真的是一头待宰的羔羊么也许是,但为何我会这么的恐惧主人的命令不是最大的么为何,为何我会害怕
“你还在等什么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老头握着刀有些不快的说道:“快点过来,你这只圈养的小畜生。”
阿喜就这样无趣的死了,不过那一天它并没什么痛苦,因为那一夜老家伙临时受到了高官的传唤,所以扫兴之余匆匆的抹了她的脖子。它的死,没有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那魂儿飘飘荡荡来到了地府之中,它很迷茫,生死轮回对它来说,似乎并没有定义,因为它的心里早就被烙上了奴隶的痕迹,失去了主人,便如同没有了方向。
而就在这时,阴长生出现了。
“小姑娘,你死的挺惨呐,怎么样,我替你报仇,有没有兴趣当我的人”
天启之人乃是天道的宠儿,地府对其有相应的条令,但凡天启之人死后都会优先被聚在一块儿,由单独的部门审判其功过。而阴长生看中的,正是阿喜那生前并未觉醒的天启之力,这个天启之力对阴长生来说相当有用,于是它对阿喜伸出了手。
失去方向的阿喜麻木的点了点头。
而那个老者,没过多久便得了毒疮,浑身溃烂生虫,痛苦挣扎了三个多月才一命呜呼,他的儿女为了抢夺财产互相残杀,而他自己在死后则因为自己生前所犯下的非人罪孽而入了十八层地狱,受那无休无止的痛苦。
但这已经不是阿喜关心的了,因为它有了新的主人。
后来,阴长生暗中训练阿喜,由于自己的神识破碎,所以一年之中要有半年的光景陷入沉睡修复,在这段时间内,阿喜便是它放在钟圣君身旁的眼线。
也就是说,阿喜只是作为监视钟圣君的一个道具罢了。
但无所谓,因为阿喜早就习惯了道具的身份。
最初的时候,麻木的阿喜只是将这当作主人的吩咐,自己无条件的照做,监视着这个叫钟圣君的一举一动。但是它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因那钟圣君而产生改变。
钟圣君有一副热心肠,极度善良的同时,又丝毫没有属于它身份的那种架子,任凭是谁都能和其打成一片,而且还很轻信别人,不懂得拒绝,死守规矩,为了一坛子本应不花钱的酒,没有钱甚至要用自己的铠甲作为抵押。总之,阳间所有被定义为愚蠢的念头它几乎都占全了,就连负责监视他的阿喜都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傻瓜
但它的这个念头,就在一次事故中产生了变化。
那是许多年之前,地府曾经发生了一次很严重的暴乱,地狱中数不清的鬼魂脱狱而出逃往了阳间。而身为地府武将,钟圣君同四大阴帅奉命追拿凶魂,但那次逃脱的鬼魂实在太多,所以战况异常惨烈,许多阴差因此而丢掉了性命。
而就在阴市之中,阿喜同钟圣君走散,那些走投无路的鬼魂杀红了眼,发现了落单的阿喜后,很快就将它重重包围。
阿喜奋力抵抗,虽然杀了许多的鬼魂,最后仍旧因脱力而陷入了危机。那些目露凶光的鬼魂慢慢的靠近阿喜,它们的笑容,让阿喜再次回想起了自己临死前的那份恐怖,正因如此,所以它开始颤抖了起来,恍惚间,似乎那些亡魂的脸都变成了那个老头的面容,它们狰狞的笑着,誓要将阿喜撕成碎片。
命运有时就像个轮回,但轮回的形状却并不是个圆圈,而是一个漩涡,所以当旧景重现之时,阿喜这一次的命运却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它陷入深深的恐惧准备要再次放弃的时候,一把通红的细长宝刀出鞘,瞬间斩杀了数百鬼魂。
这一次,它并不是孤独无助的,因为钟圣君终于赶到。
“怎么这么不小心哎呦不得了,你的腿怎么掉了,你的肠子别动”
钟圣君出现在了阿喜的眼帘之中,阿喜的意识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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