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九回 改道大同(2 / 2)

李慎点点头,到了外间叫了自己的亲卫来:“你叫两个人护送大夫回去,接了他的妻儿老小过来,我们明日一早就回大同去。”

待亲卫带着大夫应声而去后,才问起胡严简浔等人来:“你们的目的地原是哪里?如今到处都不太平,你们的护卫还死的死伤的伤,你们怕是短时间内上不了路,不然且先随我们去大同暂住一段时间罢,等休养过来了,你们再出发也不迟,想来我大哥这会儿若是醒着,也必定会这么说的,大家原不是外人。”

要让宇文倩说,当然是不愿意去大同的,这不是白给平隽制造接近浔妹妹的机会吗?可他们如今没人护卫也的确是事实,真这样上路,摆明了只剩死路一条,何况平隽还没醒,他救了他们尤其是浔妹妹,于情于理他们都该等他醒来,平安无事了再离开的,只怕浔妹妹也必定是这样想的。

宇文倩只得小声与以眼神征询她意见的胡严道:“那我们就先不去蓟州了,去大同罢。”

胡严遂向李慎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叨扰谨之兄了。”

而简浔也果然没有出声反对,他们这一行人树大招风,之前有老锤和护卫们护着,尚且引来了一群恶狼,如今连护卫的人都没了,真正是羊入虎口,随时都有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可能,她当然不敢再拿大家和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去大同就去大同罢,反正他们出逃盛京赶往蓟州也是为了能有人庇护,大同离盛京还近些,盛京有什么消息,他们还能更快些知道。

事情便就此定了下来。

李慎见时间不早了,遂让人摆了饭,他们男人自坐了一桌,简浔与宇文倩则是回房用的,用过之后,闲聊了几句,听说平隽醒了,忙又赶去了平隽屋里。

果然平隽已经醒了,脸色虽仍十分苍白,精神却还可以,正笑着与满脸崇拜看着他的简泽简沂说话儿:“我算什么厉害的,现有锤爷这么厉害的人在这里,你们不向他讨教,不是舍近求远吗?”

简泽简沂忙嚷道:“我们就要表哥教,就要表哥教嘛。”

李慎在一旁笑着插言:“我老大也是你们想请教就能请教的,不过你们可以请教我,我虽比老大武艺权谋都差了那么一丢丢,要教你们两个小毛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话音未落,见简浔与宇文倩进来了,忙起身一手一个揽了简泽简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不信我也很厉害?行,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去。”不由分说将二人弄出了屋外去,又向宇文倩道:“惠安县主,才茂宏兄说找你有事,你要不去他们兄弟屋里瞧瞧?”

宇文倩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想给平隽制造和简浔独处的机会,自然不肯出去,笑道:“我夫君若真有急事,定会去我房间找我的,既没去,可见事情不急,多谢李公子相告。”

转向平隽:“子清你好些了吗?今日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若不是你舍身救了浔妹妹,后果必定不堪设想,我且代我弟弟先谢过你了,等明儿你们见了面,他再当面向你道谢啊,你们两个也是打小儿的交情,你应当不会介意罢?”

平隽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简浔,才笑道:“我自不会介意,本来我做表哥的,眼见自己的表妹有危险,挺身而出就是理所应当,与子羽什么相干,不过我的确好久没见子羽了,明儿有机会再见,一定要好生与他喝两杯才是。”

宇文倩笑道:“怎么不相干了,浔妹妹可是我弟弟未过门的妻子,子清再是她的表哥,难道还能亲得过我弟弟不成?那我弟弟自然该向你道谢……”

话没说完,已被简浔笑着打断:“倩姐姐还是快去看看姐夫罢,也许姐夫真有急事找你呢,我与表哥说几句话,也就回去休息了。”再让这二人说下去,才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事儿也要让他们说出事儿来了。

“可是……”宇文倩还待再说,见简浔满眼的不容置疑,想着她以前便没给过平隽希望的,如今都与自家弟弟定了亲了,自然更不会了,自己该相信她才是,再这样下去,就真是有失风度与气度了,谁规定定了亲的表妹,就不能与自小儿与她一起长大的表哥单独说话儿了?

总算向平隽说了一句:“那我就先去我夫君那儿了,回头再来看子清。”转身出去了。

简浔方向平隽道:“表哥,你现在疼得好些了吗?今日多亏表哥相救,不然这会儿我势必不能坐在这里与表哥说话儿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表哥才好。”

平隽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素面朝天,头发也只随意挽了个纂儿,却比记忆里更要美上几分,暗暗苦笑了一下,道:“一点小伤罢了,在军营里混了两年多,虽未打过大仗,小仗却是打过不少,自然已砍过人也被人砍过了,表妹不必放在心上。”

简浔点点头:“话虽如此,表哥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仍该好生将养才是,只是如今到处都乱糟糟的,表哥不留在大同随时待命出征,到这儿来做什么,执行公务吗?”

这会儿细看之下,才发现平隽果然变化很大,不但人高了些壮了些黑了些,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比早前锋芒毕露多了,再不复以前一看便知是生来养尊处优的儒雅与矜贵。

平隽默了默,道:“表妹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前阵子是一心想去山海关打鞑子的,我们总兵大人却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同意我去……我心里难免苦闷,谨之见了,便死活拉了我出来打猎散心,倒是没想到竟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表妹和大家,倒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在救下简浔等人的前一刻,平隽都还在后悔不该任李慎拉了自己出来,万一总兵大人忽然就想通了,愿意让他去山海关打鞑子了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在逆王攻破了盛京后,已几乎彻底不可能了,但人总得抱有希望才好。

但见到简浔后,平隽便无比庆幸他来了这一趟了,不然事后知道他曾有希望救下她的,却因一念之差,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他势必一辈子都将活在心痛、自责与后悔中了。

简浔一听,就知道李如海另有打算了。

明贞帝是下了旨征调各大总兵府的兵力齐赴山海关,但怎么调兵遣将,调哪些兵将前往,就是各大总兵府总兵大人自己说了算了,难怪明贞帝会吃败仗,手下将士都是各大总兵府最次的,再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去凑个人数的,能打胜仗才真是奇了怪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眼见天下都乱了,明贞帝又明显不是个明君的样儿,李如海这样的一方霸主一方诸侯自然要为自己考虑,将最精锐的部队留下,待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多少史书上有一席之地的英雄枭雄们,都是这样起的家不是吗?

只是这些话李如海不可能直接告诉平隽罢了,但平隽何许人也,岂能猜不到,也知道他不必明说,简浔必定也能一点即通,所以只点到为止即可。

简浔皱眉沉默了片刻,才斟酌着道:“如今天下大乱,表哥能背靠李总兵这棵大树,也不算坏事,若能找机会将家里的亲人们都接到大同,就更好了,看李公子的样子,与表哥感情委实不差,他又是李总兵的独子,总不至于亏待了表哥。”

说到李慎,平隽的表情柔和了几分,道:“谨之的确是个好的,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与他成为过命的兄弟,表妹不知道,我刚去大同时,他混帐到什么地步。”

李如海三十好几才得了李慎这一个儿子,他自己爱若性命不说,李太夫人与李夫人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的手里怕摔了,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久而久之,便将李慎给养成了个混世魔王,成日里只知道惹是生非,谁的话也不听,谁的账也不买。

平隽到了大同后,人人交口称赞,李如海教训李慎时,也少不得拿平隽做正面典型,让他学着点,李慎心里岂能痛快?

明里暗里找了平隽好几次麻烦,都被平隽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后,李慎索性直接找上了他,誓要让他臣服在自己脚下,让自己的父亲和全宣同总兵府的人都瞧瞧,他们交口称赞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不想平隽再次化解了他的刁难不说,还亲自动手,狠狠揍了他一顿,一点也不顾忌他是总兵大人的儿子,直揍到他跪地求饶,承诺以后再不敢胡作妄为后,才终于放过了他。

李慎自此便躲着平隽了,平隽却偏与他杠上了,日日盯着他再不让他胡作非为,把围着他打转的一群狐朋狗友都驱赶尽了不说,还逼着他习武练字,不听话就揍一顿,反正平隽出身一点不比李慎差,根本没什么可顾忌的,李慎还打不过他,玩阴的就更不是他对手了,一来二去的,只得心悦诚服的认了平隽做老大。

李如海因此感激平隽得不知如何才好,一再的提拔他,所以平隽才能两年多的时间里,便做到四品的游击将军,不然平隽出身再好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走得这般顺风顺水,说到底还是上面有人好做官。

简浔听完平隽的话,点头道:“既是这样的交情,外祖父他们来了大同后,应当不会受委屈,表哥若是能想到法子,便尽快将亲人们都接出盛京罢,如今盛京实在危险,多留一日,变故便增大一分,便外祖父他们不肯来大同屈居人下,回老家去,或是找一处旁的僻静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也是好的。”

平隽“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短时间内我家人们的确不会有危险,因都不是内阁军机上的,也不至于似胡阁老似的,树大招风,非死便只能遗臭万年,但时间长了,就未必了,万一逆王非要我父亲和叔叔们入内阁军机呢?我会尽快安排人回京设法接他们出来的,届时我也会争取将侯爷和姑父姑母一并接出来,表妹只管放心。”

简浔道:“若表哥力所能及,也就罢了,若要让表哥为难,就实在不必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他们总能得救的,表哥且休息罢,我就不打扰你了,横竖我们也要去大同的,还有的是说话的机会。”

平隽岂能不知道这两年自家父母亲人对她们母女的迁怒,连带平简两家的关系都大不如前了,她不想再承他的情,也是人之常情,心下黯然归黯然,嘴上却也没说什么,总归他们接下来还能再相处一段时间,就当这段时间,是老天爷看他可怜额外厚赏给他的罢,有了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也可以再无遗憾的彻底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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