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零回 习武之人的本能(2 / 2)

他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么大点儿事,还是家务事就进宫告御状去?皇上没有那么闲,他在皇上面前,也没有这么体面,何况宇文修是行了凶,但他总不会无缘无故行凶,必定有原因的,届时一追究起来,是他女儿对着人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大发娇嗔,还想动手动脚,人出于习武之人的本能,才会动了脚的,他女儿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连带他和陆氏都要被人诟病好吗?

他能容忍女儿的“天真烂漫”,别人可不会容忍,尤其盛京的规矩的确比泸定严得多,他们回京也早不是一日两日了。

偏他连个向着自己一方的证人都没有,父亲与兄长等人论起来,与他显然更亲,却连他们都大义灭亲了,还有谁肯相信他们父女的话!

念头闪过,简君平不得不做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放慢了脚步。

好在终于还是有人叫住了他:“二弟且慢!”

不是别个,正是简君安,不但叫了他,还几步追到了他前面。

简君平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简君安冷冷道;“大哥拦住我做什么,终于怕了我会进宫去告御状?只可惜已经迟了,我意已决,大哥不必再多说!”

简君安却淡淡道:“我不拦你,脚长在你身上,我也拦不住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大嫂嫁进崇安侯府十年,孝顺父亲,主持中馈,还为我生儿育女,是崇安侯府和简氏一族当仁不让的宗妇,所以她岂止操心得你的家教问题,整个崇安侯府与简氏一族,又有什么事是她管不得的?你以后最好对她客气一点,否则,下一次我绝不会与你客气!”

简君平闻言,这才知道兄长拦着自己不是为了给自己梯子下,而是落井下石来的,立时又羞又恼。

只是他还未及开口,简君安已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宇文修是浔姐儿的未婚夫婿,我与睿郡王早已达成共识,且已为他们过过庚帖,只等修哥儿出了豫亲王的孝,睿郡王府就会遣媒人正式登门下聘了,所以,请二弟以后千万多约束一下女儿,不要再让今日的事情重演,一来以免再闹得大家都不痛快,二来就像你大嫂方才说的,也省得带累了我们整个崇安侯府的名声!”

他是性情温和,得饶人处且饶人,对简君平这个弟弟,因是失而复得,且要顾忌老父亲的感受,也多有容让,等闲小事都不愿与他计较,却并不代表,他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女儿受委屈,那他还配做什么丈夫与父亲!

简君平已是恼羞变成了怒,怒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简菡,第一次带她回侯府,她闹得他们回京的第一顿团圆饭都没吃上,便让父亲赶了他们出去,如今第二次带她回来,又是这样……果然他素日太惯着她了,回去后他就给她立规矩,定要让她真正明白,如今是在盛京,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可再怒又能怎么样,自己挖的坑,闭着眼睛也只能跳下去。

简君平只得脚下一个踉跄,单膝跪下,“体力不支”的把简菡半放到了地上,然后朝外面大叫起来:“来人!一个个都死哪里去了,还不都给我滚进来!”

见应声进来的都是婆子和小厮们,又发起脾气来:“三小姐的丫鬟都到哪里去了,你们一个个粗手粗脚的,弄伤了小姐怎么办?”

崇安侯等人一直在厅里冷眼看着他表演,都不发一语,由着他作去。

不过平氏眼里却满是欣慰与感动,为简君安方才对她的维护,只觉自己这些年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了。

宇文修则趁大家都不注意时,偷偷挪到简浔身边,并借着衣袖的遮掩,偷偷握住了她的手,小声表起自己的忠心来:“我做得好不好?师妹放心,别说那样一个移动珠宝架丑八怪了,就算是天仙下凡,我也绝不会多看一眼,必要时候,也一定会再一脚踹出去的。”

移动珠宝架……简浔好悬才忍住没笑出声来,挣了两下手,见挣不脱,也就由宇文修握着了,他方才的表现实在太得她的心了,权当是奖励他的罢,要知道男人很多时候都是需要肯定和奖励的,以后他才能再接再厉。

行动上给予奖励了,口头上更要给予,也把声音压得仅够彼此听得见,道:“师兄做得太好了,以后也要这样做才是,我打明儿开始,就亲手给你做一身衣裳,等你十月里回来正好穿,你说好不好?”

宇文修立刻打蛇随棍上:“做什么衣裳,别伤了你的手,也伤了你的眼睛,我难道还能少了衣裳穿不成?不如换个奖励,晚间我去找你,你让我那个……亲一下……”

想得还挺美,简浔就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怕爹爹发现了你,给你好看,晚上你就只管来。”

不但对宇文修的表现大是满意,对简君安的表现也是刮目相看,喜闻乐见。

两个人腻歪得一旁的宇文倩直倒牙,虽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什么,却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种甜蜜温馨的气氛,倒牙归倒牙,心里却不知道多为弟弟高兴。

还是见崇安侯沉着脸清起嗓子来,似是要开口说话了,才推了一下宇文修和简浔,冲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方暂时停住了腻歪。

果然崇安侯很快便开口道:“你说要进宫告御状,皇上哪有那么闲管你这些破事儿,罢了,念你一片为父之心,你不是早想让淙哥儿泓哥儿上族谱吗,我答应你,尽快让他们上族谱便是,你别再闹了!”

崇安侯倒不是被简君平吓唬住了,他的虚张声势谁能看不出来,而是忽然想到,宇文修是擅自回京的,万一真闹到了御前,他只怕轻易免不了被责罚……所以还是大被一遮,把事情混过去算了,反正他也没想过真不让简淙简泓上族谱,总是简家的子孙,连族谱都没上算怎么一回事?

简君平想的也正是趁机让崇安侯同意几个孩子上族谱,见崇安侯总算松口了,“挣扎”半晌,才一副勉强的样子道:“既然父亲发了话,我便听父亲的便是,只是菡丫头呢,今儿吃苦受罪的可是她,总不能到头来,她什么补偿都得不到罢?横竖添两个名字是添,添三个也是添,父亲就把她的名字也一并添上去吧。”

本还想让崇安侯顺道把陆氏的名字也添上去的,怕得寸进尺惹得父亲一怒之下,连现在的条件都不答应了,到底堪堪忍住了。

崇安侯却已然冷笑起来:“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若是答应了让简菡也上族谱,你下一句话是不是就该让我顺道把陆氏也添上了?我告诉你,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得寸进尺的人,你想让简菡上族谱,可以,等她学好规矩,改掉一身轻浮狂妄的臭毛病后再来求我,至于陆氏,这辈子你都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