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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用了一天的时间来记住所有六品以上军官的名字和相貌,对于拥有过人记忆力的方解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方解始终认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不仅仅需要的是智慧经验和不俗的武艺,还需要最严谨的态度。
接下来的几天,方解开始熟悉这座山寨。每一个营他都亲自走一趟,然后在营房里坐下来和队正以上的低级军官聊一聊。
而聂小菊,竟是只用了五天时间就绣好了一面崭新的大旗。黑色的大旗上除了有一条象征大隋的金色飞龙之外,还有四个鲜红色的大字。
黑旗杀狼
方解很喜欢这面大旗,厚重而不失肃杀。
这面大旗绣好之后就换下来之前的龙旗悬挂在校场的旗杆上,然后聂小菊开始制作他的第二幅作品。依然是黑色的旗面,但上面只有一个字。
李孝宗的亲信被清理掉之后,队伍里出现的空缺都被谋良弼安排人填补。谋良弼死了之后,方解却没有多杀一个人,而且按照之前那份假圣旨上的意思,所有人都提了一级,将领们依然各司其职。众人本以为方解会安拆自己的亲信进队伍里,可除了一个五品将军因为和谋良弼走的太近害怕被牵连逃走之外,方解没有换一个人。
方解将山字营和阳字营化为自己亲兵营,派陈搬山接替那个逃走的将领统帅三个折冲营的人马。
算起来,方解杀的人并不多。
只有谋良弼派出去伏杀钦差的人都被处死。
此外,方解又从队伍里选拔了五百人,交给陈孝儒,燕狂和聂小菊三个人训练。这些人在经过训练之后会被分派出去,成为黑旗军放在外面的眼睛。
方解领兵第二十天的时候,他将所有将领召集起来议事。
“已经进了二月,再过一个月西北的天气就会转暖了。虽然比不得中原腹地,但最起码不会再冷的连手都拿不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月朝廷大军就会加紧对叛军的攻势,毕竟已经进逼到距离襄州不过几百里的地方。襄州是李远山的根基之地,他的所有兵力也都在收缩回防。看起来,决战应该不会太远了。”
方解成为黑旗军的首领,孙开道的地位自然也越发的高了起来。方解尊其为军师,在黑旗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孙开道在私下里和陈搬山等人闲聊的时候有些自傲的说过,观大局我不如将军,但察细微将军不如我。
有人将这句话告诉方解,方解只是一笑置之。
孙开道说完这番话之后走到地图前正色道:“诸位将军都比我熟悉满都旗那场恶战,李远山将防线放开口子,引蒙元蛮子绕到各卫人马的后面偷袭,以至于大军全线崩溃。而就在这之前,蒙元王庭派来的援兵一直没有参战,任由满都旗的人且战且退。这其实就是在引大军不停的西进,等大军占据整个满都旗之后蒙元王庭的骑兵才开始参战。”
“不管这计策是李远山想出来的,还是蒙元大汗蒙哥想出来的,又或是领兵的蒙元特勤蒙烈想出来的,不可谓不毒。用一个满都旗做诱饵,引咱们的大军一步步走到他设计好的陷阱里。”
众人听他再次提起那场恶战,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他们都是那场大战之中侥幸活下来的,那场恶战是他们此生也挥之不去的梦寐。
孙开道说完这句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而现在,李远山似乎又在故技重施了。”
他指了指地图道:“探子送回来的消息,山南道的叛军一触即溃,只短短半个月就放弃山南道退守山东道。在河西道布防的叛将石磊也一步一步退缩,在襄州以东四百里左右布防。而殷破山的叛军被罗耀逼的已经退回芒砀山北边,左前卫已经进入山东道之内。你们看……”
孙开道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半圆:“叛军全线收缩,朝廷大军节节胜利。这……像不像又是一个满都旗陷阱?看起来虽然略有不同,但究其根本则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当初蒙元人放弃了一个满都旗来引征西大军西进,现在李远山用那些他派人强掳去的百姓做诱饵。”
“这两年多来,李远山不断的扩军,不断的唆使手下强掳百姓参军,现在看来为的就是等朝廷大军到来。他用这些数量庞大但根本没有什么战力,即便是死绝了他也不心疼的叛军来做诱饵。不断的战败,不断的死人,引着朝廷征剿大军一步一步往前走。据说朝廷三路人马已经斩敌超过六十万,如此辉煌的战绩却根本没有什么可喜的!因为这些人,本就是李远山抛出来的弃子。”
听他说完这番话,大帐里的将领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军师的意思是,李远山这是故技重施!”
陆封侯惊诧道:“怪不得蒙元蛮子的骑兵一直没有退出西北,李远山明知道那些蛮子留下毫无益处却依然用大量的钱粮供给着他们。这些蛮子好像蝗虫过境一样将大半个西北席卷一空,而且一直没有帮李远山打仗。我听说李远山手下人也有许多不满的,都希望李远山让蒙元骑兵退回草原。现在看来,若是军师猜的没错,那留在山东道的二十多万狼骑,就是在等着第二次亮刀的时机。”
陆封侯这样的性子直接的都想到了这一点,大帐里这些名符其实的将军们自然也都明白。
“还差一些。”
五品将军夏侯百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李远山是想故技重施,那么还差一个条件。当初李远山算计朝廷征西大军之所以如此成功,是因为他做了最关键的一件事,将防线打开,放蒙元狼骑绕到大军背后。现在的情况和那个时候不同,李远山守着襄州,他手下诸将将防线布置在距离襄州三四百里这一个半圆上……如果蒙元人想如上次那样绕到朝廷大军背后去的话,谁是那个打开防线的人?”
他的话说完,大帐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