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09(1 / 2)

她的丑事没有说出去,如今我有孕,她只怕念在当日情份上面,自然不会对我下毒手,谁知这银妇全然没有半点儿情谊,竟要拿此事做引子将我治死就算今儿的事情不犯案,日后她自然也要寻别的情由来害我,如今别说这孩子来历不明,只怕就是爷亲生的,也逃不出那银妇的毒手了”

小鸾听了哭道:“这可怎么好呢早知道当日就不该回来,如今咱们的爷也是糊涂,暂且不说孩子的事情,离了三娘他还能活几天呢”孟玉楼听了这话,心中十分伤感,一来恨丈夫偏听偏信,中了吴月娘挑唆之际,二来心中又着实担心,只怕自己失势,丈夫也未必有人照顾,不知道他一个残废之人还能多活几天了。

想到此处肝肠寸断,虽然性子要强,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倒是小鸾哭够了,连忙反过来劝说玉楼道:“奶奶快别哭了,身子要紧,如今哥儿没出生之前,大奶奶只怕不会对奶奶下毒手的,她也要看看府上舆情怎么样,再说咱们还有杨家那一门亲戚,奶奶名份上还是杨家的香主,等小官人和姑妈回来,自然会问她要人的。”

孟玉楼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大姐姐如今不处置我,多半也是因为忌惮我那小叔子是有功名的人,若是这一回中了还好,若是不中时,又不知咱们主仆两个命运几何,我的姐姐儿,这一回可是我连累了你。”

小鸾听了连忙摇头说道:“都是奴婢坏了事,连累了奶奶,奶奶怎么反而倒劝了我许多好话呢只可惜当日跟红药大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奴婢还总想请她教我武功,一直不得闲儿,若是当时学会一招半式的,如今也能帮着奶奶脱离这是非之地了。”说的玉楼勉强苦笑了一声,主仆两个互相安慰暂且不提。

一连关了数日,那吴月娘倒还不算丧尽天良,每日里只管给些打牙的水米,只是不曾有什么丰盛的菜蔬酒肉,小鸾每日里从窗口接了吃食,都是先紧着玉楼吃。孟玉楼心中十分不忍说道:“你还小呢,正长身子,别总是让着我,如今咱们落难,没有什么主仆之礼,一起吃吧。”

小鸾听了恨恨说道:“这大娘子真是蛇蝎心肠,再这么下去,不等哥儿出生,只怕就要”说到此处连忙掩住了口舌不再说了。玉楼闻言心中也觉得奇怪,自从有了身孕,不但不似一般的孕妇那样心浮气躁不思饮食,反而精神倒是越发好起来,不吃东西腹内也不难过,腹中孩儿倒是越发活泼起来,这几日竟渐渐有了胎动之像,忽然又想起当日做的那个梦来,莫不是这孩子竟是神授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主仆两个正吃着稀粥,忽然听见外头乱糟糟的一片,小鸾隔着窗棂往外头一瞧,就看见院子里头,丫头小厮们一齐乱跑,夹带东西,鸡飞狗跳的。小鸾见状唬了一跳,隔着窗户喊了两声,可巧瞧见当日交好的小玉,勉强叫住了说道:“小玉,好姐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家里来了贼人了么”

小玉一面忙着往怀里揣些细软,一面摇头说道:“敢情你们还不知道呢,金兵入关了,听说这会子赵官家都给他们掳了去,只怕眼看就要就要打进阳谷县了,大奶奶的娘家是武官,家里派人来接呢。”

玉楼和小鸾两个听了,唬得魂飞天外,连忙哀求她说道:“姐姐有好生之德,放了我们主仆两个出去各自逃命吧。”小玉原本也是怜惜他们,点点头说道:“这不值什么,只怕这会子大奶奶就要上车了。”

说着正要动手解锁,忽然听见身后吴月娘的声音幽幽传来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还不给我退下。”唬得小玉连忙住了手退下去。

玉楼见是月娘来了,知道她是要趁乱将自己灭口,定然不会相救了,她也是个有气性的,也不开口求饶,反而从窗棂之处怔怔瞧着月娘。

吴月娘看了玉楼几眼,笑道:“妹妹困坐此处多日,怎么颜色越发好了,当真是仙女转世么”玉楼闻言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吴月娘还要再说,但听得身后有丫头过来喊道:“小姐快些上车吧,大爷等急了”

月娘见自己娘家的丫头来催,点了点头,又看了玉楼一眼,转身就要离去,孟玉楼却在此处伸手抓住了窗棂喊道:“好歹带了爷去”

月娘闻言回头凄然一笑道:“昨儿夜里,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杨大人召唤兽要出场

、第百一十一回

孟玉楼听见西门庆的死讯,只觉得胸口一窒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软软的就要往下倒去,小鸾眼明手快,连忙扶住了,柔声说道:“奶奶,这个节骨眼儿了你可不能病啊,好歹想着肚子里的哥儿,不管什么来历也是你身上的一块肉,来日你还指望着他呢”

玉楼给丫头劝了两句,勉强支撑住了,待要问那吴月娘详细情形时,隔着窗棂一瞧,早已是人去楼空了。小鸾见了急道:“他们要逃难也罢了,怎么就这么锁着咱们,这不是要将咱们活活饿死在此处么”

孟玉楼听了丫头的话摇头苦笑道:“你没听见方才说的,眼见要打到这里来了,久闻金兵骁勇暴戾,过境之处寸草无生,只怕你我等不到饿死,就要受辱于强贼之手”

那小鸾今年还不到十七岁,听了这话唬得缩成了一团儿躲进玉楼怀里,说道:“这可怎么好呢,奶奶又怀着哥儿,万一动了胎气”说的孟玉楼一时也没个主意,心烦意乱,主仆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

过了一两日,倒是不见金兵的动静,只是偌大一座西门府邸,原先车水马龙的,如今空城一般,一个鬼影子也瞧不见。小鸾两日水米不曾打牙,饿的小脸儿煞白,倒是孟玉楼面色红润,竟没有憔悴之状,腹内孩儿胎动柔和,好似十分健康活泼似的。

这一日主仆困坐,相对无言,忽然听见院中有些响动,两个妇道唬了一跳,小鸾吓得直往玉楼怀里钻,一面悄声说道:“奶奶,是不是那些催命的阎王来了”玉楼也十分紧张,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小鸾不要出声,自己蹭了蹭身子,往窗棂那里瞧了瞧,却见是一个丫头的模样儿,怯生生的四处张望着。

玉楼一瞧,好像是当日大姐儿房里的丫头元宵儿,连忙低声招呼道:“姐姐,你是元宵儿不是”那丫头听见声音唬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瞧了瞧窗棂处,好像是孟玉楼的模样儿,连忙上前来,手扶着窗棂说道:“三娘,你是三娘不是”

玉楼连忙点了点头说:“正是奴家,姐儿不是早就打发出府了么,怎么今儿倒回来了”元宵儿眼圈儿一红说道:“奴婢自从出去,一向住在官媒家里,因为最近兵荒马乱的生意不好,没有说成人家儿,谁知忽然有一日,官媒领了大姐儿进来,唬了奴婢一跳,细问时才知道是当家主母不贤德,容不下前妻所生之女,打发出来官卖嫁人的,奴婢仗着自己在官媒家中做活,有几分薄面,好说歹说请媒人暂缓几日,往西门府上来打听情况。

谁知昨儿听说老爷一病死了,我们大姐儿哭得死去活来,想来祭拜一番,叫我先来打听打听,主母如何发丧,谁知道进府走了半日,一个人影也没有,听说这几日金兵进了山东地面儿,眼看就要来了,三娘怎么还给人锁在此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