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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心里就不甚欢喜的,你我姐妹们进门来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家和万事兴么。”

那孙雪娥因为是房里的丫头出身,素来颇受排挤,如今给孟玉楼温颜软语劝说一番,险险滚下泪来,因哽咽着道:“我的奶奶,这几房之中只有你是个正经人,大奶奶是佛爷,不管事,我悄悄的告诉你,可要提防潘五姐那银妇。

当日她因为在王婆家中吃茶扯闲话,偶然见了咱们家老爷,就不安于室非要成就姻缘,先前勾搭了一两次,怎奈老爷是正经人,不懂那偷期密约的勾当,这妇人急了,就将毒药毒死了自家亲汉子,又成日里一身重孝在房前屋后忙活丧事,一面传统那王婆子,勾引老爷前去她家茶铺里吃茶,一来二去就略略说起这潘氏娘子意欲再婚的打算。

娘子不知道我们老爷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当日他见那潘五儿生得娇花照水如柳扶风的,又是个嫠女,每日就在茶铺对面自家绣楼之上抱着先夫的灵位哀哀哭泣,心中岂有不怜惜的谁知天长日久由怜生爱,竟真的娶了她过门。此事原本做的机密,没人知道。

只因当日原说好了我做四房奶奶的,怎奈我们那糊涂的爷听了银妇挑唆之言,非要抬举她压下我一头,我听了心中便知这潘家的不是什么好货色,因悄悄使个丫头去她旧宅之中探听一番,谁知那死鬼武大郎先妻曾经遗下一个幼女,名唤迎儿,因为常受后母潘氏的虐待,心中存着恨意,竟将她这些丑事和盘托出,我方能知道她的底细。如今三奶奶你与这样的银妇交好,岂不是拿自己花枝儿一般的身子往虎口里送么”

那孟玉楼听闻此言,青天白日里不由得浑身打个寒颤,面上虽然不显出来,心里却先寒了半截儿,当下也不表态,因勉强一笑道:“四姐的话我记得就是了,只是常言道凡事不可尽信,姐姐既然说是那武大的女儿迎儿所言,她一个小姑娘知道什么,若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又怎会在她面前露出马脚,只怕是平日里与这继母多有龃龉,此番见有人来打听,添油加醋的描补一番也是有的。若潘五姐当真有这样的勾当,纸里包得住火么四姐姐暂息雷霆之怒,此事奴家留心就是了。”

那孙雪娥闻言方才没了言语。一时间姐妹两个将厨下之物收拾齐备了,孟玉楼先往吴月娘房里请她示下,一路走来之际,心中暗暗思忖道:“若真是这样说来,莫非这潘五姐就是当日那老道所言,西门家中败家破业的根本”想到此处福至心灵,倏忽想起那道士相赠的一轴画卷之内的那个精巧金瓶来,心道莫不是那金瓶的“金”字暗指了潘金莲的闺名,一路胡思乱想着,就来在吴月娘上房之处。

却说那大娘子吴氏,只因前番劝阻西门庆慎重迎娶李瓶儿,反被丈夫误会自己拈酸吃醋,许久不与她沾身了,因芳心之中缠绵一段娇嗔之意,加之有孕在身,心思更加郁结起来,成日里只在房内长吁短叹的,又因为是当家奶奶,不肯轻易撒娇使性子,那西门庆虽然怜香惜玉,一来公务繁忙,二来近日里与潘金莲情意绵绵,李瓶姐又有了身孕更加要人照顾,还有个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三房妾室孟玉楼,越发没得空儿往上房屋中来了,是以夫妻两个虽说没有红过脸儿,倒也见见的生份起来。

月娘自持大家小姐官宦之女,又不肯如姬妾一般只将小意儿贴恋自家夫主,只得强作冷艳不去亲近,如今越发缠绵病榻之上,腹中一阵阵寒冷疼痛,正闹着,乎听得外面丫头赶着叫“三奶奶”,便知孟玉楼来了,因面前挣扎着坐起身子,那孟玉楼早已自打帘栊熟门熟路的进来,见她玉体轻颤,连忙上前挽住了,拿过两个芍药香枕靠在她粉颈之后柔声问道:“大姐姐觉得怎么样”

月娘摇了摇叹道:“还能怎的,挨日子罢了,如今汉子不往我屋里来,这里也不似往常你们姐妹都再时热闹,只有你和李娇儿念旧还来瞧瞧我,四房里雪姑娘上灶,不常进来,五房里不用说的,心比天高,如何肯将我放在眼里,六房李瓶姐又要临盆了,我哪里敢挑她的理呢。”

孟玉楼闻言心中十分伤感,因强作笑颜劝道:“大姐姐可别错待了姐妹们,老爷昨儿还对我说起,姐姐这病来的蹊跷,只怕是你的心玲珑七窍,招出这些症候来的,叫我每日里多来陪伴姐姐说话儿。别的姐妹不来也有个缘故,都是老爷怕扰了大姐姐休息,不教她们前来搅闹的。”

、第十四回

月娘闻言挣扎着苦笑道:“三姐这是替我宽心呢,这也罢了,跟你说说心里话,外头面儿还要斯斯文文和和睦睦的,虽然如今他狠心不理我,难道我真能叫他难堪么”

那孟玉楼自从嫁过门来,颇得月娘赏识,在西门庆跟前又受尽了宠爱,见这郎君温柔软款儿女情长,比先夫更加疼爱自己,心意也就渐渐转到后夫身上,如今见月娘这般爱重夫主,恰与自己同心同情,又见她为了丈夫委曲求全,心下十分敬佩怜惜。

因柔声劝道:“自古病人都是往开了想,病才能不药而愈的,大姐姐既然知道为老爷着想,如今有了身子,养下来便是西门府的嫡亲小官人,怎么反而不知道保养自己,就算不是为了自身,也要保住腹中孩儿要紧啊。”

月娘听闻此言,因点点头道:“三姐姐的话我记着就是了,今儿老爷顶着大雪出门,只怕回来还往你屋里去,不如你先回去烫了热热的酒来预备下给他吃。”

玉楼闻言摇头笑道:“今儿早起我问了的,老爷说晚上往夏长官家中探视,只怕要留饭,叫咱们不用等他。我想着既然恁的,不如咱们姐妹几个往园中的小暖阁坐坐,扇个锅子吃些酒菜,叫家里几个会弹唱的丫头唱些时新曲子,姐妹们吃几盅儿甜酒说笑一回,什么样的心思还解不开呢”

那吴月娘听了,心中有些不耐烦,只因不待见潘金莲和李瓶儿,但见孟玉楼这样架势,只怕已经暗暗的预备下了酒菜,忙乱了一半日的,如今再说不去,又怕她脸上过不去。只得强打着精神道:“既然恁的也罢了,三姐金口已开,我怎好说不去呢,只是不知道几房姐妹们怎么样”

那孟玉楼见月娘肯了,心中自是欢喜,因连声应允道:“昨儿我已经问过了,说是都去呢。既然大姐姐有心,咱们这就会了她们同去罢。”

月娘闻言笑道:“我的姐姐,你瞧瞧我这样病恹恹的能见人么如今还是你先过去会会众人,我收拾收拾整顿了妆容就过去吧。”

孟玉楼见月娘如今脸色苍白,知道她因为自己花容有损,不肯在潘金莲面前折了名头,因意欲艳妆出席,连忙搭讪着出来,一面吩咐外头大丫鬟玉箫好生服侍月娘走来,千万别滑倒了等语。

玉楼这一厢说服了吴月娘,因忙着往各房之中通传,一房一房走下去,那李娇儿与孙雪娥两个自不必说了,一个是美人迟暮不大受夫主宠爱的,一个是通房丫头出身胆小怕事的,全都听凭孟玉楼调遣。

gu903();行至五房院门之外,玉楼却有些担心,不知如何劝说那潘五姐前来与会,只是事到如今万事俱备,这次家宴原是给大房和五、六房调停的,怎能临阵怯战,功亏一篑,想到此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往院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