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你骗人他说父不能忠子不能孝”
吴捷在老远处低声:“这张撕得粉碎”
梅欢握紧那张纸,全身颤抖:“他要忠于谁忠于你吗”瞪着芙瑶,芙瑶摇摇头:“忠于国家。令尊命大将弃守三关,这是置国家于死地,置三军将士于死地。”
梅欢摇头:“不,他说他不为父亲求情,不我没骂他不孝,我没有,我真希望我没有”尖叫,颤抖,最后缩成一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要你一命换一命我不要啊我只要你跟我一起替父亲求情,我不要你用你的命换他啊”痛叫,然后倒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不住颤抖。
原来,人痛极了的时候,真的会躺到地上打滚。
疼痛难忍,无法维持尊严。
桑成试图扶梅欢起来,那个柔弱的身体忽然象石头一样僵硬,葡伏地,蜷缩得象一只受伤的动物,而且不住颤抖,无论如何也不能重新伸直成一个人的样子。
梅欢记得,自己同哥哥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你这么铁面无私,爹当年真不该生儿子,不如去养一只狗。
眼前忽然一黑,梅欢想,我想用生命换我没说过那句话,行吗
整个人象坠落一样沉入黑暗。
做什么能换你回来
一命换一命行吗
你是兄长,你替我活下去,替我忍受这疼痛可好
再也再也不想这样痛了。
这世上最慈悲的就是死亡了。
、28,冤枉
章择舟觉得这真不是一个适当的时机,但是他还是得告之芙瑶:“梅昭辰死了。”
芙瑶无力地:“章择舟”
叹口气,我的情绪估计是被折腾死了:“说吧。”
章择舟把情况说一遍,芙瑶问:“你授意的”
章择舟道:“即使我什么也没说,人们也会认为是你或者我下的命令。”
芙瑶很想再怒问一句到底是不是你授意的,是又能怎样,自己确实吐口了,任凭他自杀,现在手下把事办砸了,自杀弄成他杀还找不到凶手,整块石头砸她脚上了,哎哟痛,怎么办啊,还得想办法搬开啊还能把手下宰了吗那以后谁还给她搬石头。
芙瑶咬着牙根:“叫刑堂的去验尸,先给我个报告,让刑部也出个报告。”
章择舟愣一下:“验尸”
芙瑶道:“不必让人知道还有一份报告。”
章择舟道:“一定要验”
芙瑶看一章择舟一眼,道:“把真凶给我抓出来”
章择舟道:“是。”沉默一下:“真不是我们的人。”
芙瑶苦笑,是啊,我要明令小周下手,应该会干得漂亮得多。现在,我怎么去告诉梅欢,你爹也自杀了。
章择舟道:“殿下,如果殿下让人觉得,法律之外还有可议之处,自然人人会为自己亲人尽力争取法外开恩,宽大处理,意料中可能会有,却没得到,就会心生怨怼,殿下,对这些的麻烦,您当自省。”
芙瑶道:“我听说忠臣直谏而不逆旨,你也自省。”
老章一听,这小丫头片子鬼精一样,她分明一早猜到我会逼周文齐下手,她故意不出声装无辜啊这会儿出事了,说我逆旨不过人家说的也对,这事就是自己暗中做手脚,然后办砸了。别说是你违令动手,就是听令行事,这不也算你是出的主意你办的事吗总之是办砸了。
章择舟躬身,是,我错了。
芙瑶沉默,手下提意见,你得接受嘛,立刻回人一句,不够气量,好在她同老章混熟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没气量了。
芙瑶自叹,我果然有退路了,有资本考虑人情德行之类的侈奢品了,立刻就想要更多了,铁板砸鼻子上了,跟小韦一样里外不是人了。
怎么去告诉,无非直言相告,我还能给她复活一个爹不成
芙瑶再入寝宫,梅欢仍在昏睡中,桑成道:“太医开了安神的药,睡着呢。怎么了”
芙瑶道:“梅昭辰自杀身亡。”
桑成恻然:“啊,这,她恐怕是承受不了吧先别告诉她了。”
芙瑶道:“如果她问起,就直说吧,这事,也瞒不住。”
桑成点点头:“如果她醒了,问起的话,我就告诉她。”
芙瑶见老实大哥居然主动接过这重任,感激不尽:“那就有劳你了。我确实,不知如何开口。”
桑成道:“她太过悲痛,难免说些过激的话,过些时候会好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芙瑶点头:“我知道,多谢。”小韦的大哥真是好人啊,这么长时间也就厚道大哥关心一句她的心情。
芙瑶自去向皇帝陛下报告,梅家父子都自杀了。
姜宏一时有点发呆。好凌利好迅速啊。为啥我感觉冷嗖嗖的北风吹雪花飘:“有点冷,天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好姐姐到底也是皇室的人啊,整体温度不比我爹高多少,我好想离开这地方,永远不见这些人。
芙瑶点点头:“是,陛下也休息吧。”
韦帅望回到京城时,事儿已经闹大了。大臣们听说梅昭辰已死,全体认定,是女王下的手。虽然他们并不同意这种处理方式,但是还是很同意这种处理结果的。所以大家闷声不响,觉得自己共同参与了一个肮脏的交易,为了正义的目的。
因为猜测是谋杀,所以,大家都不太敢提三司复审的事,倒是章择舟严厉训叱了周文齐一顿,监守失职之类的。吴捷不得不说一句:“大理寺没接到”
章择舟就命令:“监察御史复核一下案子吧。”
王正宁道:“章相,大理寺验尸这项,不该没有。”
章择舟道:“梅昭辰本就是当死之人,谁还会谋杀他吗”
王正宁道:“恐怕有人担心他死不了”
章择舟道:“国有国法,难道愿意以性命维护国法,不是你说的吗”
王正宁怒道:“是我现在仍然如此,国不可一日无法,三司会审必须执行,即使他是一个死囚,也要按规矩办”
芙瑶道:“三司会审。”
章择舟想不到被自己人给反咬了,一时气噎无语。周文齐就只剩发抖的份了:我完了,我这块抹布完成历史使命了。
吴捷支着头,看着尸体看了快一个时辰了。忤作找不出死因,看脖子象勒死的,看脸,不象,可又没别的伤。
所以现在吴捷最恨的就是王正宁了,你他妈吃饱撑的把这倒霉差事弄我头上了我查不出来,我怎么回话啊
只好跑到芙瑶那儿去呜呜呜了。
章择舟正在呜呜呜呢:“公主,你当初对王正宁恩重如山,现在他居然反咬咱们。”
芙瑶若无其事地:“忠于职守,有问题吗”
章择舟道:“人人都知道”
芙瑶回头看他:“到底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章择舟半晌:“我让小周想办法让他自杀。小周绝对绝对不敢谋杀他”
芙瑶看他一会儿:“那你怕什么”
章择舟道:“公主,人人都认为是我们干的啊”
芙瑶道:“不查,也一样人人都认为是我们干的。”
章择舟道:“可是,如果查下去”
芙瑶道:“查下去周文齐就含冤而死了。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