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63(1 / 2)

夜明 不老的考拉 2224 字 2023-10-07

列胸口挂着竹筐的精壮汉子,各自从竹筐中拿出一个带着引线的陶瓷罐,用环绕在脖子上的火绳点燃引线后奋力向陷马坑对面扔过去。

火光闪烁,陶瓷片纷飞,受惊的战马胡乱奔跑冲撞。这种局势下,乱冲乱撞几乎是死路一条。

“报捷”高台上的郑遵谦满脸得意,一吐心中憋屈之气。无论那一军,也不愿意承受军中最弱之名。

未时,清兵退去,离天黑还有一会,多尔衮已无战意。

一天损失了四千多骑兵,他心中惊惧交加。当西营的地雷阵和陷马坑显露出来,他知道自己坠入了翟哲的陷阱。

明军没有趁机追击。

第一天的战事草草收场。

明军传令兵在各大营奔走传令:“大将军将令,各营严防死守,谨防清虏夜袭,扎进篱笆,严禁擅自出击,违令者斩”

一场小胜。

陆续有各营到中军来禀告伤亡和斩获,当然是西营所获最多。西营斩首女真首级一千三百二十,蒙古人首级两千四千,兼有七八百俘虏。

翟哲命翟天健记录战报,等诸将退去,大帐中只有父子二人,他突然问:“眼前的局势,你若是多尔衮,意欲何为”

翟天健放下笔,沉思片刻,道:“此刻的扬州城对多尔衮恰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错”翟哲面现赞许之色。

“我若是多尔衮,当壮士断腕,命扬州守军就此突围北上,在淮扬平原觅机与明军野战”翟天健说话有些犹豫,这是他首次在父亲面前叙述自己的观点。

“不错”翟哲第二次赞许。

“你以为多尔衮想不到吗”翟哲敦敦诱导,“大清的摄政王从弱冠之年就在草原征战,不是愚钝之人”

翟天健皱眉,他想不明白。

“非他不想,是他不能矣”

翟哲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详细讲述其中关节,而是让儿子自己想。他此次带翟天健出征,职为军中书记,如果儿子是个可造之材,能迅速成长,明白许多道理。

战场不过是朝堂的延续,如果眼睛只盯着战场,那便落了下称。多尔衮如果在淮扬战败,他还拿什么来压制上三旗

晚上,又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李志安领斥候来中军禀告:“清兵在淤泥中搭建帐篷”

果然没有退走,如果就此撤走,多尔衮等于放弃了救援扬州。

“监事说今晚会一直有雨,清兵今日战败失了锐气,又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过夜,不如去偷袭”翟哲才传达禁止诸将出击的命令,他特意亲自到中军来请战。

“不许”翟哲回答的很于脆。事已至此,他无需冒险。

“今夜紧密关注清兵动向,一有情况,立刻来报”

“遵命”李志安悻悻而退。

小雨下下停停,淮扬大地完全陷入黑暗中。

翟哲没有睡觉,而是命侍卫点燃油灯,在中军大帐中泡了一壶茶,听着雨点敲打大帐顶上的声音。

今夜确实是偷袭清兵的良机,多尔衮新败,岂能没有准备

这样的雨点不急不缓,火绳枪不能用,但燧发枪可以用。

不知逢勤的两万新军对鳌拜的五千骑兵,谁胜谁败

戌时、亥时、子时、丑时,雨点时有时无。

茶壶中已经换了几遍茶叶,翟哲没有一点倦意。

不知什么时辰,侍卫快步垫着脚尖快步走进大帐,禀告道:“北营来报,艾陵湖方向传来铳炮声”

“开始了吗”翟哲放下茶壶,眉眼中突然来了精神,下令:“传令,命各营速速起床整军,做好出击准备”

离天亮还有一会,翟哲不知道逢勤为什么等到此刻才出击。

明军扎营一正一奇,扬州大营以稳为主,艾陵湖的明军则要择机出击。多尔衮只留鳌拜五千骑兵防御逢勤,那是逢勤的败军之将,明军又何必一直躲在乌龟壳中。

黎明前的夜里。

炮声和铳声在传的老远,艾陵湖畔的战斗看上去很激烈。

翟哲得到禀告,多尔衮自然也知道那里的激战。

明军没有骑兵,除非走运河水道,没有能力前去艾陵湖支援,但清兵也无一兵一卒前去艾陵湖。

半个时辰后,明军四营灯火通明,士卒将士披挂盔甲,打开兵营大门,朝远处观望。

艾陵湖离扬州大营只有几十里地,明军在那里驻逢勤部两万燧发枪手,三百多门铁炮,且背靠水师屏障,那里比扬州大营更稳固。

但所谓的稳固是指坚守,逢勤主动出击,翟哲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中军,两千亲兵卫骑兵整装待发。

翟天健也穿戴盔甲,跟在父亲身边。

翟哲侧首看儿子,问:“你猜,多尔衮是否会派兵支援艾陵湖”

书记的职责为记录军中消息和备份各部调令,因此,翟天健对近期发生过的战事,明军和清兵各部在淮扬战场的布局了如指掌。

他知道是父亲在考究他,略一思忖,道:“若鳌拜不支,多尔衮一定会派兵”他把自己的身份带入多尔衮考虑局势,随后瞬间反应过来,父亲如此沉稳,难道胸有成竹。

“我猜,逢将军能击败鳌拜,多尔衮也不会派出援军”翟哲笑嘻嘻,与儿子间的谈话让他减少了些许担心。

柳随风留在南京,他身边少了一个可以议事的人。他不希望柳随风和柳全走的太近,所以故意疏远他,给他一些警告。

晋王还是宁绍总兵、平虏将军的身份时,把柳随风当做良师益友,但当晋王实际已经掌控了大明的朝政时,开始觉得柳随风这样熟知帝王心术的幕僚很可怕。以前他们共同算计别人,现在随着身份变化,晋王成了唯一可算计的对象。

翟天健皱眉不语,他还是想不通。

“果然还是有些欠缺”翟哲暗自感慨。不过,他才十五岁,自己对他的期待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鸡肋,鸡肋”他摸着腰间黝黑的腰刀。卢公若有他今日的心术,当年也许不会屈死在巨鹿雪原吧。也许,卢公不是没有他今日心术,只是不屑像他这样,拿国事当筹码,把帝王当囚犯。

gu903();从战乱中活下来的人,一步步爬到峰顶俯览众生的人,都是自私的人,多尔衮与今日的他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