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游城的这群家伙早就想着要绑架您了,甚至不惜借口把全城的人都灌醉……”
沈清宴:……
在广平城众人们七嘴八舌的解释中,沈清宴沉默了几秒钟,忽然缓步走到巨茧前,伸手拉了拉巨茧上的一根丝线。
巨茧旁站着的青年修士见此连忙道:“沈先生您别担心,这丝线可是非常结实的!虽然看着挺细,但是韧性可以说是非常的好——呃!”
那青年修士忽然不说话了,因为他看见沈清宴牢牢拽住了那一根丝线,往后拉拉拉拉拉……
一边拉,一边问:
“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噼啪!”
“还堂而皇之地找我来买酒??”
“噼啪!!”
“趁着我醉倒就把我的店直接挖起来了?!”
“噼啪!!!”
在黑鳞蛟龙嗷呜嗷呜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的痛哭声里,连那群被打成小饼饼的魔修们都有着一瞬间的呆滞,接着就有魔修瑟瑟发抖地问周围的人:
“……现在的修真者都是这么凶残的嘛……”
广平城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薄云意轻咳一声道:
“沈清宴为人一向是很温和的……”
魔修们:……
温和!!!!
这种人都叫做温和了,那什么样才能被称为凶残啊!!!
这一瞬间他们几乎有一种“究竟你是魔修还是我是魔修”的幻灭感,在数秒钟的迟疑后,很快便响起了争先恐后的喊声:
“我招了我招了!!!我什么都招!!!”
“你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于是,沈清宴就这样获得了一大堆想要不想要的情报……
“沈家洞府?这事情我们倒真没注意过……我们在那里挖洞搬石头是因为那里有个魔界裂隙。”
在广平城修士们的剑光上,那几名被捆成茧子的魔修老老实实地说:
“魔界裂隙这东西出现的规律我们也没人能搞懂,但是我们一直坚信,只要能从魔界裂隙的这一端挖过去,就迟早能挖穿两界的界壁,进入我们一直向往着的魔界……”
“为什么要向往魔界……唔,这也说不好,毕竟我们是魔修嘛,就总感觉魔界一定是一个非常吊的地方……”
魔修们的声音从风中断断续续地传过来,也许是因为距离较远的缘故,听起来总是有些模糊。
沈清宴坐在小店的屋脊上,薄云意立在他的身边,两人的衣衫在风中飘飞,满头大包的黑鳞蛟龙在前方哭唧唧地拉着小店,往广平城的方向一路飞奔。
洪文明晃晃悠悠地坐在树梢上,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广平城,忽然低头问院子里的灵菘:
“你家主人就在旁边,你就不过去和他打一声招呼?”
灵菘依旧把自己涂得黑漆漆地,面壁似的站在那一堆菜缸里,念念叨叨地自言自语着:“你看不见我,我是个水缸;你看不见我,我是个水缸……”
沈清宴垂眸看了院中一眼,轻轻地笑了笑,舒声问薄云意。
“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被吞到地下之后,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这样说着,像是问询,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在那片黑暗里我连感应天地都做不到,你却只是简简单单地斩了一剑……大能修士对天地万物的感应,真的就强到了如此地步?”
“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
“——因为巧合这种事,我从来都不会信。”
风声呼啦啦地自两人的耳边掠过,广平城修士的说笑声和魔修们的自白声一时间都远离了,天地之间好像徒然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沈清宴微微直起身子,宽大的衣袖顺着风的方向翻飞舞动,像是迎风而起的鹤羽。
薄云意沉默良久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是巧合。”
他轻声道:“在斩下那一剑之前,我就知道你在那里。”
沈清宴猛然回过头,他望着薄云意,薄云意轻笑着扬起眸,云层之上的阳光流淌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灿若融金。
“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试试看而已……”
薄云意衣袖轻飞,点了点沈清宴的腰间:“你身上一直都带着我给你的东西。”
他给自己的东西?
薄云意?
沈清宴蹙起眉,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那只曾经盛着剑气的空空如也的锦囊,紧接着又若有所悟,从储物袋中翻出了一只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