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内冷清依旧,除了李婉儿之外,便是那名姓小命厮的少年。他没有理会李婉儿,反而与小厮道:“我走了,去南州。”
小厮正在扫地,闻言放下了扫帚,沉声了片刻道:“爹是不快回来了”
“如今局面,大哥必然要赶回来。”
小厮看了看不远处的李婉儿,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们成亲吧。”
李婉儿正坐在竹椅上饮茶,闻言没有喷出茶叶,而是看了看小厮平静道:“那也要等你父亲回来。”
华服男子忽然笑了出来,道:“这是喜事。为盛唐冲冲喜。”
华服男子又道:“这次老子去南州恐怕是有死无生,要是看不到你们成亲实在是平生遗憾。”
说着他从怀中连带着圣旨掏出了一叠叠被蹂躏的凄惨无比的银票,然后把圣旨在装回怀中道:“这算礼金,虽然放在李家根本不够看,但老子除了钱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
李婉儿看着那被手抓过留下油渍一叠银票,微微挑起了眉头道:“你难道不知我二人要成亲的目的”
男子沉着了片刻,他本粗人一个,幼年混迹江湖,要不是大哥带着他。他不可能有如今在盛唐的地位,但能混到这个地位,脑筋自然灵活,此时听到李婉儿点明。立刻明白这二人便是用婚期要挟他,希望他能活着回来参加喜宴。
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老子争取。”
院内二人再没吭声,看着男子走出了院落,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南州
他是许三德。曾经跟随色痞混迹黑道三十年一起推翻了大周建了盛唐的黑道枭雄如今他是盛唐大供奉
许三德携带圣旨出发的同一天,大荒圣殿也派出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的任务是将一封信送到盛京。
马车自出发时。大荒圣殿便传出了荒人们的歌声,这歌声缭绕响彻九天,似乎压抑了三十年的烦闷终于有了宣泄口。
拓拔烈站在圣山山顶上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莫名的想到,下一次他便也要用这种方式去盛唐,去挑战张小刀。
大顶山一役,拓拔烈侥幸生还,跟随那不知名却与大祭司一道的男子去了一趟西域,在西域他得到了教廷掌教赐予的一束光明,虽然修为已废,但却重新拥有了修炼的根本。
简单来说看似极为简单,但实际上拓拔烈却在这束光明下经历了让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如今,他只是一个拥有炼气境下品的气练者,但这并不妨碍他有信心重新踏足灵源,甚至命玄,然后去击败他最想击败的敌人。
山巅间,狂风呼啸,圣殿殿主来到了他的身边,指了指盛唐的方向道:“战场,才是迅速提升的捷径”
拓拔烈重重点头,没有与这位曾经自己的师傅在说半句话,而是收拾行装下了圣山,找到了一只看似极为弱小的部落加入其中,成了一名士卒
大荒有马车奔向盛唐,西域自然也有车舆向盛唐进发。
与大荒相同,车舆的目的也是向盛唐送一封信,这封信的信封上写着挑战二字。
曾经与大祭司在大顶山并肩作战,在先生那九天之剑落下后大祭司却将他送走的男子打着哈气,站在光明之中,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消失在了视野尽头,便回到了教廷光明大殿之中,只是仍然哈气连连。
这种哈气声,在神圣的教廷之中似乎出现便意味着亵渎,身材高大的教廷掌教在那似乎琉璃一般的透明巨大神座上问道:“孙小昭,你能不能不这么懒。”
名为孙小昭的中年男子继续打了一个哈气道:“掌教,你不会死吧”
“不一定,谁知道那和尚是不是已经要破碎虚空。”
孙小昭问道:“那为何不等他真的破碎虚空”
“西域与大荒都没有那么多时间,在给盛唐三十年,我们如何自处”掌教没有半分威严的解释道。
孙小昭不耐烦的道:“听这事儿我就觉得心烦。”
“但你总要坐上大祭司的位置。”
孙小昭沉默了片刻道:“能不能不做”
掌教轻声叹气道:“这个世界什么都是靠争来的,真不知道大祭司选你做接班人是对是错。”
孙小昭随意的扣了扣鼻屎道:“不是还有苦行吗,我听他的就好。”
想起叫做苦行的男子,掌教的担忧尽去,他轻声道:“也对。”
对话在也对二字后便归于了平静之中,孙小昭见掌教不再说话。知道大战之前他需要充足的休息,便连声告辞也没有的滚回了自己教廷中的狗窝,呼呼大睡了起来。
同一时间,这天下间总会发生很多事情。
张小刀与王洛菡终于骑着老青牛进入了繁花似锦的中州,却一路都没有走进某个城镇歇脚,而是直奔盛京。
张小刀本来希望这路途漫长一些,只是昨日收到了老师的信,不得不加快脚步,一边郁闷的想着生小孩的机会怕是没了。
老青牛的脚程极为迅猛,在一个繁星密布的夜驼于抵达了盛京外的荒原。它懂事的停下了脚步。一路扭着大屁股去找好草吃,给小两口留下了单独告别的机会。
张小刀拉着王洛菡的手坐在雪地中,抬起头仰望着满天星宿,似有很多话想说,却一时理不出半丝的头绪。
王洛菡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指着天边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最亮的那颗叫做北斗星。”
张小刀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严肃的道:“以后出去不许穿那么少。”
“呃”王洛菡灵气十足的双眼转了转,感觉着张小刀的小醋劲。便觉得心中蜜罐被打翻,肯定道:“我以后出门穿棉袄。”
张小刀又道:“得穿鞋,不然脚凉,女孩子最怕脚凉。”
王洛菡轻微的点了点头。
“出门在外要多吃饭。少干活”
“好。”
“哦,对了,最好就把那斗笠带着,省着别的男人看你。”
“恩。”王洛菡应着。
“还有。有危险能跑就跑。”
“是。”
“不要逞能。”
“恩。”
张小刀的叮咛就像年少时离家母亲对自家孩子的唠叨,虽然听着不厌其烦,却会让人心头暖暖。
在王洛菡的恩是啊我知道了的回应下。即便再长的叮咛却也终有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