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卦衣说:“对,阴兵,地府里的阴兵。因为他们总是昼伏夜出,从来不在白天与人交战,几乎都在子时之后,而且全都是突袭。轩部的情报很准确,说五千,肯定是只有五千,但很多和他们作战过的士兵都称,不止五千人,起码有五万人。”
我又扫了一眼那张告示:“是吗五千变五万,真的有妖法不成”
卦衣道:“我可不信有什么妖法。”
我问:“那你信什么”
卦衣道:“兵法兵书云,兵者,以诡道为诈。”
我说:“但五千变五万,可不是兵法能行的。”
五千变五万,只是一种障眼法,我记得曾经贾鞠对我说过,这种障眼法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战场之上都会遇到,领兵五万时常会号称十万,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并不真实的数字会大大地降低敌方的士气,当然这是在敌方没有刺探清楚我方真实情况之前。所谓军士人数,只是为了提升己方士气,降低敌方士气的一种最普遍的方法。另外一种便是在行军的过程中,不断地招募过往的流民百姓,充斥军队的数量,这是一招险棋,毕竟五万人的粮草要分成十万人,无论是哪一个军师或者将领都做不到的事情。
卦衣道:“轩部当年去刺杀锦州太守时,被察觉,就玩了这样一招草木皆兵,先是败其敌士气,围太守府而不攻,隔一两个时辰杀两个无关紧要的下人,不到两日,太守府内就传言是厉鬼要杀太守,谁都救不了。”
我接过卦衣的话:“然后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是太守府里面的士兵将抬手捆绑扔出府外,二便是太守崩溃自杀。”
卦衣点头:“锦州太守第二日深夜就上吊自杀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冒充我的人,一直就用的这招“
卦衣说:“对,而且亡朝明显中计了,急于要取那个谋臣的性命,反倒是又中了一计,无形当中将那个谋臣给神话了,竟然还悬赏,悬赏告示一出,更加让亡朝现在治下的军队和百姓相信,这个谋臣确实有妖术,而且还带有阴兵。”
我笑道:“我和你一样,不信什么妖法,但这世上奇人居多,懂得一些障眼法也不算什么离奇之事,记得几年前来皇宫内那个艺人吗”
卦衣:“不就是将自己消失在一口大缸内吗这种把戏我也会玩。”
我摇头:“你用的是速度,别人用的心理。”
卦衣反问:“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关心冒充你的人是谁”
我摇头:“是谁不要紧,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要冒充我。”
卦衣:“这还不简单,谋臣之首,智倾天下,得其犹如得天下,不是一直都这样传闻吗”
我说:“传闻很可怕的,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改变天下”
卦衣说:“不能改变天下,但往往可以骗取天下人之信任。也可以说反字军用了一招借刀杀人,也许是因为害怕你的出现,所以找了一个冒充你的人,而且你现在身在武都城中,而这武都城恰恰在亡朝相国阗狄的掌控下,借阗狄之手杀你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你反而不着急,还在这太守府常住下来。”
我说:“我可不打算常住,改个时间,咱们就搬出去,在城郊买个宅子。”
卦衣摇摇头:“那还是在武都城内,有什么区别”
我说:“天下已经大乱,在哪儿都有危险,况且这武都城中的人一直当我是名医斗笠,根本不知道我斗笠下的这张脸还戴着面具。”
卦衣深吸一口气:“一个不知道害怕的人,最可怕。”
那个谋臣到底是谁我脑子里面出现了几个名字。我扭过头看着在门旁的尤幽情,想必在她脑中肯定出现了和我一样的名字贾鞠。
这种事只有贾鞠最擅长,也只有他才善于布这样一种迷局,在自身得到好处的同时,陷他人于死地。出现另外一个谋臣,无非就只有两种目的:第一、逼我从暗处走出来;第二、逼我一直东躲西藏,永无出头之日。可不管这两种目的的结果如何,最终想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让我死。
我从暗处走出,看似简单,但这过程却相当艰难,谁会相信我是那个真正的谋臣我走出来又去投奔何人投奔之人凭什么相信我就算我一直东躲西藏,但各方人都会想尽办法除掉我,不管我在什么地方,随时等着我的都是死,当然那个冒充我的人更想我死。
五千变十倍,昼伏夜出,这样的用兵法子似乎和贾鞠有相似之处,但却又不一样。贾鞠不会轻易的让别人知道自己五千兵力的数量,相反永远会让别人认为自己坐拥上万甚至十几万的精兵。
我正想着,门口出现一个家仆模样的人,对尤幽情说:“太守有请斗笠先生”
卷第九回
张世俊斜卧在长塌之上,旁边的一位丫鬟正缓缓摇着扇子,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身体已经恢复得不错,可双手还有一些微微发抖。他伸出手来要去拿那个茶杯,丫鬟忙俯身下去端到他的面前,张世俊却坚持要自己动手,手刚端到茶杯,带来的抖动便将茶杯中的茶水洒落一地。
张生说过,这只是毒药带来的一些微小的作用,半年之内就可痊愈,甚至身子骨比当初还要好。
有时候这毒药和补药是相同的一种东西,就看你如何去使用。
我带着尤幽情和卦衣走进大堂之后,张世俊便撑起身子来,我忙伸手制止道:大人请安卧。
张世俊由丫鬟搀扶着起身,向我行礼:“要不是先生相救,恐怕我这把老骨头早已经入土,搭救之恩此生难报。”
我忙说:“大人客气了,大人乃是武都郡太守,此处百姓之父母,救大人乃是救百姓。”
张世俊听罢呵呵笑了一阵,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半天才说:“我这百姓父母有名无实,其实无所作为,朝廷将我这个老骨头派到这里来,也只是为了找一个替死鬼而已,如今天下已经如此,我无力做什么。”
我笑道:“大人过谦了。”
张世俊摆手道:“今天请先生来,实不相瞒,就是为了劝先生离开的”
我有些不解,问:“为何要劝我离开”
张世俊叹了口气:“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战事。不瞒先生说,今日卯时得到战报,不久之后反字军就会打到这武都城下,所以我劝先生还是赶紧离开吧。”
张世俊说完挥了挥手,从门口走过来一名长相俊朗的武将,手捧着一张银盘,银盘上摆放着一些金条和珠宝,那武将将银盘高高举起,递到我的跟前。
我看着那银盘,并没有伸手,而是说:“大人,为何要惧怕这反字军难道武都城真的就守不住吗”
张世俊摇摇头:“说句大逆不道之话,一朝可以没有天子,但不能失了民心,如今民心尽失,而反字军又尽得民心,反字军还未到,你看这武都城内部分百姓就如迎接天神下凡一般。”
我笑道:“大人,朝中为何会失了民心这反字军又为何会尽得民心”
我说话时,注意到那名手捧银盘的武将,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斗笠。
张世俊说:“都是一个贪字,一个贪字害了一朝丢了天下,失了民心,这个道理连种地的农民都知道,在京城的那群高官们还口口声声称为逆贼造反,如果天下静安,老百姓能安稳的过日子,谁想揭竿而起,高举义旗,反了朝廷”
我指着那银盘之上的金条,问:“敢问大人,这银盘中的金条和珠宝价值多少能够我用多久”
张世俊说:“这些够先生三人一生享用了。”
我点点头,笑道:“那就对了,大人刚才也说过,天下大乱只为一个贪字,大人呢”
张世俊愣了半响,苦笑道:“先生话中意思,我很明白。”
gu903();我说:“大人当然明白,你能挥手送出让在下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看得出来只是大人积蓄的一小部分反之,大人可想,这武都城中的百姓如何能帮你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