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脚尖微顿,转身便看到一个天青色直身的男子手里撑着一把玉柄油纸伞走朝她走来,隔着朦胧细雨,顾星滢看清了那张俊秀白皙的脸,是江屿州。
须臾,男人到了跟前,他将伞稍稍上台,露出整张脸,除了瘦了些,依旧清雅温润,风流蕴藉。
顾星滢福了一福:“见过二公子。”
江屿州看着眼前螓首低垂的女子,肌肤白的像盛开的玉兰,乌发红唇,一双眼睛水盈盈的笼着丝丝缕缕烟愁,明明是个像水一般的女子,然而那双眸子在看他时却总是透着几分疏离。
就是这娇娇袅袅的样子,即便她一言不发,只需一句话或一个眼神,也能让他心痒不可抑,心驰神往。
他是喜欢她的。
江屿州原本酝酿了满肚子的怒意想要指责质问她为何要逼走沐云霁,那毕竟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不心疼是假的,可每回她见到她娇怜可人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便少了半截,他摩挲了一下手指,鬼使神差的问了句:“星儿,数日不见,你可有想我?”他与她是有婚约的,他这几天在考场,但凡停下来,脑海里便闪过她柔软纤细的身姿,他甚至幻想过将那截细腰握在手中把玩的画面,他知道这种想法过于龌龊,可她这样一个美人儿,哪个男人不会对她动心思,除了他大哥这种不近女色的人之外。
江屿州这个问题问的很突兀,让顾星滢有些尴尬,同时心里又有些气愤,江二公子脚踏两只船,却还在她这儿演深情款款的戏码,当然让人作呕。
她不能回答江屿州期待的答案,初见江屿州时,她觉得江屿州仪表堂堂,她也曾想过,若嫁给这样一个人,与他举案齐眉过一生,未尝不是好选择,可当她见他偏袒表妹和老夫人,又亲眼目睹他同沐云霁私下约会,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他放不下他的表妹,而她并不能接受二女共事一夫,所以她和江屿州无缘。
顾星滢想到自己内心的决定,坦然告诉他:“二公子,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民女带母亲去神龙寺求医,一心只想母亲的病能快点好,因此每日吃斋念佛,在佛前日夜祈祷。”
原来,她竟然一点都没想过他。
失落在瞬间涌上心头,这比刚才听到顾星滢气走沐云霁还要让他难受。
察觉到自己在乎她,却得不到一点点的回应,这让江屿州感到非常没面子,京城多少大家闺秀对他趋之若鹜,唯独她,自己献尽了殷勤,她依然是那般冷冷淡淡。
他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江屿州沉下脸,“星儿,说起神龙寺,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你对云表妹是不是有些误会?”
毕竟将来她们二人都将是他的女人,他不希望两人还未过门就发生龃龉,若真是顾星滢的错,他总得告诫她几句。
顾星滢算是明白了他来找她的用意,原来,还是为了沐云霁。
在他心里,那个表妹的分量远高于她。
沐云霁指使胭脂点迷香让她错过抽签,若不是后来江屿寒兄妹帮忙,她娘的一线生机就没了,可他却说这是误会?她娘的命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就那么卑贱吗?
顾星滢内心一片冰凉,可她脸色却仍然是那般清清淡淡,道了句:“二公子是怪我?”
顾星滢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她那双如水般的眸子里却透出一点点倔强,不明显,江屿州还是捕捉到了,江屿州弄不明白顾星滢骨子里为何充满傲气,他更喜欢她柔顺一些,温柔体贴些,可惜她的温柔仅浮于表面而已,江屿州无奈道:“本公子不是怪你,星儿,这事情本就是你错在先,云表妹只是托你去拿披风,你在房内打瞌睡错过了抽签的时辰,却怪是云表妹和我娘误了你,实在不该,你若现在跟我娘和表妹道个歉,本公子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顾星滢听完,弯起的嘴角带起一丝嘲讽,他原来什么都不知道便在这里指责她。
顾星滢尚且能忍,可豆蔻和辛夷两人皆是知情的,见江屿州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自家姑娘,辛夷性子冲动,当即便要上前理论,顾星滢仿佛猜到她会这般做,回头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
辛夷憋下满肚子委屈退回去。
顾星滢莹白的小脸覆了一层寒霜,她抬起鸦羽长睫,语气淡然:“若民女不道歉,二公子待如何处置民女?”
江屿州顿时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顾星滢会说出这般话来。
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么做只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而她却根本不领情。
从未有女子如此不给他面子,江屿州皱了皱眉,他忍着脾气劝道:“星儿,你为何要这般固执,本公子这样做是为了大家好,就算你不给表妹道歉,你给本公子的母亲道歉也是应该的,她是长辈,以后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因这事生了龃龉,往后还怎么相处?”
顾星滢用力咬了咬红唇,袖中的手握得指节发白,他连问都不问清楚就给自己定罪,自己在他心里难道就这般不堪吗?
她该庆幸自己没有对他动心,否则此刻不知该有多么难受。
她不会跟他成为一家人。永远都不会。
有些话顾星滢正要脱口而出之时,男人低沉清润的声音传来:“她没有错,为何要道歉?”
第20章皇帝感慨老铁树终于开花……
顾星滢偏头看去,江屿寒自一丛山茶后走出来,那山茶并未遮住他全身,他一身藏青绣回纹直裰,腰间金玉带銙,行走时,步履生风,眉目英挺锐利,神色清冷又威严。
须臾,他已行至跟前,江屿州赶紧行礼,神色恭谨:“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顾星滢也跟着行了一礼。
江屿寒道:“来了有一阵了。”
既然来了有一阵了,那刚才江屿州说的话他应该都已经听到了,顾星滢有些羞赧,莹白的脸上浮起浅浅桃花色,好在她低着头,也没让二人瞧了去。
江屿州拧着眉心,“大哥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屿寒抬眸看着江屿州,他眉心聚拢,眸中敛着淡淡不悦,他一眼扫来,明明表情很淡,却透着无形的威压,顿时让江屿州的气焰都矮了一截,“玉廷,神龙寺那一日,本侯和韵儿都在,那事不是顾姑娘的错。”
他原本可以不站出来解释,让这二人误会越来越深,岂不是更好,可他看不得她受委屈。
这时,辛夷终于憋不住了,红着眼睛哭诉:“可不是么,那日明明是沐姑娘指使老夫人身边的胭脂在禅房里点迷香,我家姑娘一过去便昏睡过去,因此错过了抽签的机会,那根签关乎老夫人的生死,让姑娘如何不生气,姑娘这才出言冒犯了沐姑娘,如今我家姑娘也没再计较,二公子却还指望姑娘给沐姑娘道歉,未免太过分了!”
见江屿寒没有否认,江屿州便知辛夷说的是真的,有些惭愧,他不该没问清楚就给顾星滢定罪,都怪玥儿,在他面前搬弄是非,江屿州语气软和了不少,他想道歉:“星儿,我……”
顾星滢轻声打断他:“二公子不必解释,你的心思我都清楚,民女给娘亲做了荠菜饺子,若待久了饺子必然凉了,民女先告退。”
说完,她又朝江屿寒看了一眼,欠了欠身:“多谢侯爷仗义执言。”
江屿寒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些不该说的话给她造成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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