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南宝衣抱着一套襦裙,很是好奇。
荷叶点点头,“老爷可着急了,带着一帮仆役,把府邸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他的踪影,大约他已经出了府。老爷现在去官衙报案了,可能会搜查整座锦官城。”
侍女们把襦裙放进衣橱,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南宝衣面露思量。
她忽而看向萧弈:“二哥哥,这件事你怎么看?如果南景的脑子被这么磕一下,倒是变好了,他会不会报复我呢?”
萧弈喝着香茶,“跳梁小丑。”
南宝衣莞尔。
虽然南景有些小聪明,但气量狭小,终究成不了大事。
确实不值得她担忧。
她没管外面洪水滔天,只待在香闺,从早到晚对着铜镜练习步态。
前世在深宫里,教习嬷嬷们说,后宫从来不缺美人。
缺的,是真正的美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骨相,仪态,气度,才是衡量美人的标准。
她曾因为容貌被毁,很长一段时间都自卑得不敢抬头。
可是那些教习嬷嬷的话,却让她重新振作。
她进宫晚,比不得那些早就被训练好的小宫女,她只能加倍刻苦地练习宫步和仪态。
深深长长的宫巷里,她独自一人,脑袋上顶一本书卷,迈着仪态万千的宫步,风雨无阻地走了一遍又一遍,生生走到双脚磨出血泡、磨出老茧。
后来,她成了宫女里面,仪态最端方的那个。
香闺幽静。
南宝衣脑袋顶着书卷,一步步朝铜镜走去。
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
她努力克制跛腿,将如何走动才能显得正常,深深牢记在血肉里。
她笑容甜美,眉眼弯起的弧度恰似月牙。
这一世,南家小女自当风华无双。
她要以光芒万丈的姿态,出现在人前!
三日时间犹如白驹过隙。
接风宴定在黄昏。
萧弈等在府外。
没多久,朱漆府门缓缓打开。
出现在视野中的少女,肌肤胜雪,朱唇饱满,丹凤眼尾由深入浅地晕染开绯色,妆容娇美,云髻精致。
行走间步步生莲、娇贵矜持,全然当得起一句“举世无双”。
“二哥哥……”
走近了,南宝衣仰起小脸,“还看得出来我跛腿吗?”
萧弈温声:“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南宝衣弯了弯唇瓣。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轻盈地转了个圈,“这身花青色绣芙蓉襦裙,是荷叶帮我找出来的,说是初夏穿显得肤白,而且很是幽寂风雅,落在钦差大人眼中,更像淡泊名利的大家闺秀。二哥哥以为呢?”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萧弈单手负在身后,替她捋了捋鬓角碎发。
南宝衣双眼亮晶晶的,歪头娇笑:“仅仅是这样吗?”
萧弈想了想,俯身凑到她的耳畔,嗓音低哑撩人:“疑似仙女下凡来……”
这可真是夸到南宝衣心坎儿上去了。
少女笑靥如花,娇矜地拎着轻纱襦裙,扶着侍女的手登上马车。
萧弈立在风中,注视着马车竹帘放下。
等送走顾崇山,他得恶补一些称赞女子容貌的诗词歌赋。
小姑娘隔几日就要他夸她,总有一天他会词穷的。
金玉满堂,今日被薛家包场。
前来参加宴会的,都是锦官城的世家权贵、富商豪绅。
此时摆宴的厅堂里,金烛琉璃灯火明光。
贵女们三五成群,正含笑议论。
一女团扇遮面,幸灾乐祸:“你们知道吗?听说南家那位五姑娘,成了个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