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有事,”傅正襄牵起她的手,“你瞒不过我。”
薇莺一怔:“你不会以为我要跳河吧”
她哈哈笑了几声,安静下来,道:“刚才我看着河水不停的流动,有一瞬间我的确想着跳下去就可以一了百了。可我知道我不会的。我好不容易才活着出了永安,好不容易才在沪上闯出一番天地,轻易就死了,多可惜。”
傅正襄定定的看着她,薇莺握着他的手,尽力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忍住。
“微盈,”傅正襄忽然说,“嫁给我。”
薇莺一震,眼睛睁得溜圆,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嫁给我。”傅正襄又说了一遍。
薇莺忽而泪如泉涌,她心中的阴霾瞬间就散了,这是她今生听过最好的一句话。
薇莺趴在傅正襄怀中痛快的哭了一场。
傅正襄安静的抱着她,等她哭完,她还是不抬头,只小声哼了句:“喂。”
“嗯”
“要是我现在嫁给你,外头会怎么说你啊。”
她一句话没说完,抽噎了好几下。
他轻轻拍她的后背:“你管别人怎么说呢,总是看着别人眼光行事,还活不活”
她深深的叹气:“我得想一想,我不能成为你的把柄,让人无端的诋毁你。”
“我不怕。”傅正襄说,“我要是像你这样瞻前顾后,什么都得想一想,一早就没命了。”
薇莺不说话。
傅正襄又说:“微盈,我马上又要赴战场了,我要你嫁我,也是存了私心的。若你不肯,我也理解。”
“我嫁”薇莺沉默了一阵,忽然说,“能做你的妻子,我今生无悔。就算你回不来,我也会一生一世的等着你。”
因着文新报的那条“商女不知亡国恨”的新闻,舆论对薇莺陡然间又尖刻了许多。
连黄色小报都顺势编出不堪入目的小说,影射薇莺与倭寇之间的不清不楚。
薇莺正在拍的里弄人家被记者与一些自诩的正义人士不停的骚扰,只好中断了拍摄。
好在群星公司对薇莺仍是一样的态度,郁骥文只说让薇莺先在家里休息一阵,等风头平息了,电影还是要继续拍的。
怕记者影响到金碧与韭芽,薇莺没有回惠斯勒公寓,每日都在亚尔培路的别墅中弹弹琴,散散步。
而傅正襄的时间越来越宝贵,说是争分夺秒也不为过,就连桑则迪为他们拍的结婚照,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别墅里拍好。
但只要傅正襄有空,哪怕只能待半个小时,他也会回来陪她。
也有报纸为纪薇莺说话,可这声音比起对薇莺的批判,就太弱小了。
直到申江新报刊出的一条结婚启事。
这条结婚启事显得有些怪异,开头并无双方父母名字,只有新人的名字,新郎叫傅正襄,而新娘叫纪微盈。
结婚启事旁的照片,赫然就是气宇轩昂的年轻将军傅正襄与国色天香的电影明星纪薇莺。
英雄美人本是一段最好的佳话,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在质疑这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为何会娶一个几乎是声名狼藉的女明星。
脏水甚至开始泼在傅正襄身上。
记者压根找不到傅正襄,只好找到证婚人傅正安。
傅正安应付记者手到擒来。
他面对记者,说:“你们都知道傅正襄在永安战场对上倭寇时,死战到底,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他被找到的时候,只有一口气吊着。而像他这样的人,他心甘情愿娶的女人,是会和倭寇苟且的么”
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刊登在报纸上,针对薇莺的舆论开始冷静下来,继而变得缓和。
这时,终于有一位神通广大的记者深入军营采访到了傅正襄。
傅正襄只给了他十分钟的时间,他无奈之下,只好将问题浓缩成:“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娶纪薇莺小姐”
“你结婚没有”傅正襄反问。
记者不明所以的点头:“结了。”
“你为什么结婚”
记者有些不好意思:“自然是因为我太太很美好。”
“我也一样,”傅正襄说,“我太太在我眼里无人能及,与她分离之时,虽生犹死。如今我如愿以偿娶到她,此生无憾。”
记者听完,一脸愣怔的看着傅正襄,好半晌,才低头拿笔飞速的记下。
经由这位记者的生花妙笔,大家仿佛都成了这一场夙世姻缘的见证人。
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人接受这段婚姻。
报纸上登的新闻,薇莺一篇不落的都看了。
不知怎的,她想起她与傅正襄一起看两人的婚书,上面写着:“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薇莺忽然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她牵起傅正襄的手:“怀瑾,我们一起白头到老,好不好”
傅正襄看了眼薇莺,道:“我若是答应你,却没有做到,还不如不答应。这样吧,你这个问题我记着,等我们白头到老的时候,我再说好。”
真是不解风情。
薇莺无奈,她趴在傅正襄肩头笑。
夏日午后的艳阳从客厅的窗子照进来,米白色的窗帘在微风中如浪一般轻轻拂动。
岁月刹那间温柔的不像话。
“喂。”
“嗯”
“我爱你。”
傅正襄狠狠的一怔。
“怀瑾,”薇莺靠着他,脸上是很浅却很真实的笑意,她的甜蜜中微微带着一丝怅惘,她说:“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只觉得你看起来好凶,我生怕你笑话我眼皮子浅乱拿雅君的东西。雅君经常说你如何如何的好,你离我那么遥远,我真的做梦都没想过你会喜欢我。如今可不就是好的跟做梦一样”
傅正襄心里如同擂鼓一样乱跳,幸福降临的猝不及防,他也跟做梦似的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生怕薇莺看出来,赶紧面无表情的咳了一声,道:“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大约没看见我。我送雅君到大华大学的校门,雅君下车了,我坐在车里,看着你走过来跟雅君说笑我当时就想,无论如何我要得到你。”
“呸,”薇莺轻声说,“流氓。”
傅正襄笑了笑。
傅正安十八岁的时候曾经被十五岁的傅正襄发现在黑灯瞎火的傅宅大门外亲一个姑娘,他和那个姑娘都坐在车里,傅正襄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姑娘压在车窗子上死命的亲,不光是亲,还上下其手的不老实。
不知亲了多久,傅正安潇洒的下车,挥挥手让司机送走了姑娘。
他摸着嘴角,心满意足的往回走,突然看见傻愣愣的傅正襄。
“怀瑾,”那日傅正安说,“男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妞儿,你不办了她,她就要成你的心病。知道梁山伯怎么死的好听点是相思病,难听点就是没和祝英台成事,郁闷死了。等你遇到这么个姑娘,你就会发现其实自己就是一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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