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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千娇 千岛女妖 2249 字 11个月前

”金碧拖着韭芽的胳膊,“你替我喝了吧。”

韭芽严词拒绝:“这怎么能行,你快喝我看着你”

“韭芽,你这个死丫头。”

“坏金碧”

为着一碗汤,两人又笑又闹。

薇莺在一旁看着,嘴角含笑,窗外是凛冽的寒风,窗子里头却仿佛是当初在玉琴楼时的融融春意。

日子艰难,也偶有乐趣。

她要的不多,如此足矣。

过了半个月,薇莺重新去圣路德小学教书。

这些天给她代课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先生,也是永安人。这位女先生人很厚道,与薇莺相处的不错。

薇莺下了学,特意拎上了几盒杏花楼的糕点送给她,以表谢意。

那位女先生见到薇莺寒暄了几句,便支支吾吾的说:“纪先生,你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薇莺想了想,不解道:“没有啊。”

“最近,”女先生说,“有些风言风语讲得很难听的”

薇莺心里一沉,问了几句,可女先生却不肯多说了。

她心中惴惴的又教了几日书,忽然有一日,她刚下课,有人来找她,说张校董请她过去一趟。

张校董就是当初聘她的那一位。

薇莺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让人给薇莺泡了杯茶,问了几句薇莺教书的情况之后,颇为难的开口道:“纪先生,最近有学生的父母告到校董会,说纪先生原先做过妓女。你看这真是有些无理取闹,可学生父母越闹越厉害,校董会也没办法,纪先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证明你是清白的”

薇莺越听脸色越苍白,她的心直直坠入无底深渊。

“我,”她咳了一声,低声道,“我没有办法证明。”

张校董建议她:“要不要找谢少想想办法”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一件千真万确的事,叫谁来也证明不了。

无论幕后是谁,都够狠,她证不证明,名声已经毁了。

张校董可惜的说:“纪先生教的是很好的,可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小学校格外忌讳这种风评,不如纪先生休假几日吧。”

薇莺心坠到谷底,反倒镇定下来,事情已到这样的地步,即便是她去休假,她也回不来了,还不如干脆一些,双方都留几分脸面。

“张校董,”她起身说,“我明白校董会一定也很为难,我还是辞职吧。”

“你唉”张校董见薇莺如此懂事,心下更是惋惜,“这可真是”

“张校董,这段时日还要多谢你。”

薇莺转身要走,张校董叫住她,又往财务科里挂了个电话,让人给她多支出二十个大洋的津贴。

她从财务科里出来,沿着草坪往校外走。

到了校外,路上车水马龙,她整个人发晕,有些辨不清方向。

她抬脚随意的往一个方向走去,一步一步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她双腿都麻木了。

已是正午了,日头很高,整座城都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中。

可在薇莺眼中到处都是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灰色的高楼、人头攒动的街道都在恍惚中晃动。有一辆黄包车吆喝着从她身边擦过,近在咫尺的喧哗入了她的耳朵却仿佛很遥远。

她孤零零的站在街上,好像身处梦境。

她忽然觉得脸上微微有些痒,抬手一蹭,竟然全是眼泪。

她仰了仰头,头顶的阳光直刺人眼目。

薇莺陡然间再也抑制不住,泪如雨下。

没了圣路德小学的工作,薇莺没敢跟金碧与韭芽说。

她装作依旧上课的样子,每日早早就离开家,外出找工作。

薇莺这次是拿着大华大学的肄业证明去找,可是去报社,去洋行,去工厂,人家或是嫌她学历不够,或是开的薪酬太低,一个月做下来,她会连房租都付不起。

她暗暗的着急上火,嘴里起了好几个泡。

一日,她再次出门找工,这回她连女佣的活计都看了看,可人家要面貌平平,身强力壮的。她又铩羽而归。

回到家中,韭芽给她开门,小声说:“姐,谢少爷来了。”

谢仕甫来了好一阵了,他对金碧与韭芽很是客气,只是脸色阴沉到可怕。

金碧给他端了一碗茶,和韭芽两个大气也不敢出的待在房里,一直等着薇莺回来。

“谢少爷”薇莺放下手里提的袋子,“你怎么来了”

谢仕甫强笑道:“我来看看你,你有空么同我出去走一走。”

薇莺有些疑惑,她点头:“好啊。”

“薇莺,”往漱石里外走了一段路,谢仕甫打破沉默,“你是不是从圣路德小学辞职了”

薇莺一惊:“是啊,你知道了”

谢仕甫胸中怒意翻滚,他强自镇定下来:“我一听就觉得不对,立刻着手调查,查出来的结果也不出我意料。关于你的事,是孙碧心透露的,背后那些学生父母也是她大哥出面挑唆的。”

“孙碧心是谢少爷的未婚妻”

“是,”谢仕甫攥了攥拳头,“我连累你了。”

薇莺道:“谢少爷言重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薇莺”谢仕甫不知该怎么说。

“嗯”

“我再帮你找一份工作吧,如今市政府里正有空缺”

薇莺连忙拒绝:“多谢了,我连小学的教书先生都做不安稳,市政府那样的地方,我更是待不得的,若是出事连累了谢少爷,我后悔都来不及。”

“还有家美国人的洋行”

“谢少爷,”薇莺打断他,“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如今,还是算了吧。”

“那你怎么办”

“总会有出路的,”薇莺笑道,“起初两日,我有些接受不了,可慢慢的,我觉得总还是能撑过去的。何况,我们还有些积蓄,一时半会饿不着。我这人就是这样,别人越要断我生路,我就偏要闯一条路出来叫人看看。”

谢仕甫停下来,站在那里看着她欲言又止,他眼底流转过一抹晶莹,不知是怜还是痛。

“谢少爷,你莫多想了。”薇莺轻声说道,“其实,孙小姐这样的心情也是可以体谅的。若是换成我,也许更恨。”

谢仕甫笑了笑:“若换成你,我一定能体谅,没准还帮着你恨。可这人是她,只能叫我厌烦。”

薇莺沉默。

“不公平是不是”谢仕甫叹了叹,“爱情里,本来就不存在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