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说话”
陈莫西好歹是朔州书院走出去的士子,饶是逛窑子却也是背后生眼,小心翼翼,当即便判断出来了那声音来源的方向,甩手便将手里的刀子横在胸前。
只是他顺着声音看去的时候,却看到那房间角落里面,不知何时竟坐着一个人。
月光洒下,却也照不清那人的具体面容。半个身子暴露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模糊的能够看到身上名贵的宝蓝色的长衫。
“大人看着眼生,不知道莫西得罪了哪路神仙”身为朔州的别部司马,陈莫西虽然算不得一方诸侯,但是在北郡行伍之中,却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红人,却也是能屈能伸之人,当下便站起身来,虽说嘴上示弱,但身体却犹如弓箭一般,一股子蓄势待发的样子
他迈出一小步,角落里坐着的那人却岿然不动,他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看着陈莫西走来,半张模糊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之后,陈莫西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
“啊”
惊叫只刚喊出声来,便戛然而止,陈莫西慌张地回过头,却看到身后自己的小金丝雀已经被人割开了喉咙,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雀儿捂着撕裂开的喉咙,大口的想要喘气,却发现自己喉管被割开,呼吸的本事已经没有。
“哇”
陈莫西当即惊叫一声,挥起手中的匕首便朝着那人砍去。只是他没走一步,一把细长的剑已经从黑暗中刺了出来,轻轻的,像是鹅毛一般平稳的放在了陈莫西的身前,距离他的喉咙也不过半寸。
一个金袍子打扮的佣兵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中一把细剑,朴实无华,却寒气逼人。
“江湖路远,来日方长,这位大人看的生疏,之前若有得罪之处,不妨说出来。”陈莫西是聪明人,聪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说聪明的话。
他只用了一个眨眼和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分辨了出来,眼前这个金袍子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再看那金袍子握剑的手,虎口粗糙,关节之上布满青筋,皮肉撑的发白。
这手绝对是一双专门杀人的手,这金袍子的战斗经验也绝对是比自己高出了无数个层次。
陈莫西是聪明人,混迹行伍多年,虽说有别部司马的名头,但许多年不曾与人动手,陈莫西早已忘了怎么杀人。金袍子却不一样,刀口舔血,最善杀的便是细皮嫩肉的人。
他看向角落里的那半个阴影,眯起眼睛,心中想着,金袍子各个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没有钱他们不会犯险来杀一个堂堂州府的别部司马
眼下那阴影之中的人绝非一般,最起码有能力和财力,驱使一个金袍子潜入进来
是谁陈莫西绞尽脑汁。
不知何时窗外一阵凉风拂过,却吹不散屋子里的那一股子血腥和胭脂混合的古怪味道。窗帘拂过,却露出来了角落里那人的一整张面容。
其貌不扬,蒜头鼻子,一头乱发。穿着文人的长袍,却满是行伍的不羁。
范琦手托腮,歪着头:“陈司马不用想了,你我之前的确没有见过面。”
陈莫西歪着头,继续不解道:“那为何”
“我听说你和解元郎聂秋有些许的过节”范琦仍然没有站起来。
听到聂秋这么一个名字,陈莫西突然皱起了眉头,浑身的肌肉组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时刻没有忘记聂秋,如今如日中天,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走出村落的小泥鳅,变身一跃,却成为了朔州书院最炙手可热的士子,更是被泥犁宗的上师看好
将来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日子陈莫西一直有些后悔,尤其是那何家被灭门之后,他更是有些担惊受怕。
陈莫西吞咽了一口口水,试图压惊,却发现,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第九十七章扼死者
“我与聂秋的恩怨,实属个人恩怨。这位大人器宇不凡,想必不会做这替别人出头又出刀的事情吧”
陈莫西言下之意把那范琦捧的极高,意思准确。大抵上的意思便是,我看你穿的华贵衣着,谈吐高傲,绝非是市井小民。既然是贵族,做别人刀子,替别人杀人这事情,做出来就不符身份了。
“陈司马不必抬举我,真的没必要。我长什么样,我自己比你心里清楚。我做什么事情,也不需要你教给我。”范琦简单的一句话,却好似是判官下了死令一般,让那陈莫西浑身一震。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流觞楼外几处残影飘过,不只是风吹了树叶,还是那楼外潜藏着无数的高手。
陈莫西不用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眼下的金袍子一个人就足够自己与他周旋了,胜负各半,但那金袍子杀人见血,吃的就是玩命的活计,杀个把人无需眨眼,他陈莫西拼不了命,踏出书院,进入朔州军界,这本就是一大步,他走了两年,不愿意轻易的就死在这青楼之中。
“他聂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院士子,许诺了你什么阁下想必不缺钱。在下执掌朔州兵马,手下军曹也有几人。若是阁下愿意,这朔州城我与你平分如何”
男人在这世上走一遭,无非打拼的只有三样东西。金钱,权力和脸面。
聂秋什么身份陈莫西比谁都清楚,权财给不了。但他陈莫西能给他
“呵呵,陈司马好大的口气哟与我平分朔州城陈大人当真不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的道理就凭你这句话,放在盛京长安,死一万次都不够的”范琦突然变了脸,但说完这话,却又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过这种天下王权,庙堂高远的屁话我自己都不相信。杀你只不过是想送给解元郎一个见面礼。”
听到这话,陈莫西浑身一震,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事情没你想得这么复杂,其实就是我与解元郎聊的投缘,虽然这世道杀人不容易。但替解元郎杀个郡府的司马,老子也无需多加考虑吧。”
范琦这话说完,流觞楼的这间房间之内,陡然气氛降到了冰点
一股子寒意刺痛了陈莫西心尖儿,他后退了数不,也顾不得赤膊,纵身一跃便要跳出流觞楼,朝外掠去。
长夜和长街,几片寒星落下银色的光芒。陈莫西冲破阁楼窗户,木屑四溅,他纵身一跃,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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