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须的啊。”
“那还怎么比啊?”郝帅随即说道,“其它电厂带队的都是老骨干,不少还是参过赛的,你才工作不到半年,拿什么比啊?”
“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张逸夫随意摆了摆手。
“这回可不是,有职称和劳模呢!我得认真!”郝帅像个小老妈一样念叨起来,“千万得争我跟你讲……”
“知道了知道了……”张逸夫懒得辩解,这便推着郝帅出了招待所,随便寻了个小餐馆便进去,简单吃两碗面食就是了。
吃饭的时候,郝帅依然在不断地念叨,让张逸夫重视起来,当知道张逸夫只复习了不到一个礼拜后,他直接绝望了。
聊天之间,张逸夫也了解到,郝帅参加的是继保专业的比赛,跟着他们处室的前辈出征,这对新人来说已经不易了。
三两句后,便扯到了工作上的事。
郝帅吃光了面,擦了擦嘴说道:“这次丰州出了事,我们处长可也不好过。”
“那是丰州电厂的事,你们那儿管继保的有什么责任?”张逸夫不解问道 。
“丰州出事是没责任,可振荡就有责任了,那是全网的事,你们冀北的人手动都反应过来了,电网继电保护、安控系统反而无所作为,这已经让我们处长被批了。”郝帅摇了摇头说道,“就振荡这件事,上面压力已经下来了,必须提出解决方案,再有丰州这种事出现,从电网上第一时间掐灭振荡的可能。”
“这种事很难做绝对的吧?继保和安控设备又不是神,再先进也不可能杜绝一切事故的。”张逸夫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这纯粹是被殃及了。”
“那没辙啊,被殃及了也得做啊。”郝帅无奈道,“反正,往后在华北电网,好多继保设备估计要升级了,那可是大工程,今后两年估计我就忙那个了。”
“多好。”张逸夫笑道,“这么一看丰州出事也是好事,咱们电网设备更新换代,你也锻炼锻炼。”
“好啥好!”郝帅瞬间反驳道,“现在领导的意思是,能用进口的就用进口的,能高端就高端一些。”
“这也很正常啊。”
“不行,我就是看不上进口设备,我们继保设备占的比重虽然不大,但放在全华北电网的范围来说,这也是非常庞大的数目了。”郝帅敲了下桌子,一股爱国青年的热血瞬间燃起,“国内几个大厂的继保设备,我们也用着,好好的么,又便宜那么多,干嘛非要富了外国人!咱们这儿那么多厂子停工,还不赶紧拉一把?”…
“这是总理想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张逸夫喝着面汤说道。
“逸夫不是我说你,这方面你觉悟就是低!”郝帅指着张逸夫,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不是拼命点头哈腰求着外国人合作的时候了,现在我们有振兴民族产业的资本了!”
张逸夫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郝帅解释了。
这确实是个有趣的历史时期。大约是改革开放的头十年,大方向上确实是寻求国际合作,大量地采购国外的设备,引进技术,不管是见到美国人德国人还是日本人,在交流的时候都要顶着国际友好的政治任务,点头哈腰。
要啥没啥的时候,做人也只能这样。
可现在已经是90年代,隐忍了十年,确实到了该爆发的时候了,郝帅并不知道,实际上新政很快就会下来,大概意思是,在国企范围内,如果国产的设备在规格和参数上满足招标要求,那么招标的时候必须优先考虑。虽然这个要求并未被完完全全落实,但无疑在今后的10年大大地扶了民族产业一把。
而此时此刻,只是处于这两个时期的交叉点而已,恰好丰州出了事,华北电网要提高设备等级,不讲理地采用进口,仅此而已,郝帅倒是急了。
张逸夫设身处地地站在他的角度想想,还真不怎么舒服,自己明明有一定的招标话语权力,但最后还是要眼睁睁地把真金白银送给外国资本家,有些伤人啊。
干的,这种关头要是恒电工建能掺乎掺乎该多好。
短短两周,单是丰州事故这个契机,便已经涌现了两个大好的商机,张逸夫想出手又没资格,搞得他也憋得要出内伤了。
不行,恒电工建的事必须加快脚步了,不然将来就吃不上肉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张逸夫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思考起了那方面的事情,只怪电力行业门槛实在太高,旱地拔葱没个几百万真的连门票都买不起。
要是能先做些小东西就好了……
张逸夫的另一重脑筋又动了起来,就这样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