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吩咐开了:“你就是你赶紧去通知你们岑大人就说老佛爷急召。让他赶紧过来”
换作从前李莲英李大总统亲自吩咐下来当兵的只有打千陪笑跑腿的份儿可今日不同往日。两广革命湖广易帜何绍明的大军彻底把小日本打得投了降。大家伙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今天没明日保不齐什么时候人家打上门大家伙就得一拍两散。什么大内总管老佛爷都保不住脑袋走狗就更不用提了。是以那士兵一听就不乐意了拧着眉头不冷不热地道:“对不起了上头交代兄弟的任务就是看好衙门口。其余的事儿兄弟可不伺候。”
“你”李莲英还没等作那士兵已经劈头盖脸地数落过来:“大总管你还别生气。兄弟不过实话实说也就是兄弟们仗义吃了朝廷一年兵饷怎么着也不能事到临头就跑了。还在这儿给你们把门你去军营里头瞧瞧打报告请假的装病的干脆丢下家伙什就跑了大营里头还剩几个说句不好听的那叫大势所趋。这朝廷已经眼瞅着完了这个时节谁他妈还乐意跟着你们一块沉”
他刚说完周遭附和声一片。
“老老实实待着得了躲一天算一天什么时候人家大军来了大家伙一拍两散换一身皮到哪儿不是混”
“月饷三两三到手能有二两就不错了还是杂色的养家糊口都不够指望老子还给朝廷卖命”
“老佛爷又怎么了老佛爷也不能差饿兵”
李莲英脸色数变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半晌不但没作反倒堆起了笑脸。浑身索一番现出来的急没带东西索一咬牙讲个上好的玉扳指退了下来递将过去:“列位行行好老佛爷着急。真出了事儿回头岑大人来了大家伙都不好交代。”
那士兵接过扳指瞧了半天脸色好看了点儿:“约莫能换几个大洋成你等着吧老子再给朝廷效回力。”
李莲英脸色僵硬那扳指是几年前从内库踅出来的明朝留下来的少说也得五千两银子就这么给了几个泥腿子诶实势不如人处处得低头。
自个儿一辈子跟着大清难道说这大清真得就没救了这日本人也是前头不是挺凶的吗怎么说投降就投降了蜗居浙江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敌手何逆、革命党最可气的就是那些做了2臣的督抚一个个表忠心没命地催促杀向杭州恨不得立刻就亡了大清老佛爷精神头一天不如一天看样子也是时候找后路了。
四六八万里江山万里红
杭州府广州新军驻地。
明堂里人头攒动满屋子都是顶戴。各道道台各府巡抚上到闽浙总督许应骙下到七品的知县闽浙一带的官儿济济一堂。房间里除了唉声叹气就是一溜的呷茶声。岑春暄就坐在上同样的愁眉苦脸。
按道理来讲许应骙与岑春暄同是总督一级而且许应骙还有仍在紫禁城骑马在身又是正统的翰林出身身份比之岑春暄要高了一级。可他这会儿只是坐在了下。倒不是出于什么谦逊完全就是因为岑春暄手里这两万出头的新军。
天下已经如此大清已经名存实亡。什么时候人家国防军南下或者广州的革命党北上也就该修清史了。这个时候谁手里头有兵谁就有说话的权利。甭管是以此为投诚的资本抑或是另起炉灶都不成问题。是以一向傲气的许应骙也未曾跟岑春暄谦虚一些什么自打来了就老老实实坐在下头而且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
这会儿的功夫下头的窃窃私语渐歇大家伙都是直勾勾地盯着岑春暄。心里头就是一个意思既然你岑春暄是老佛爷的红人手里头又有兵那自然是以你为主。你说战好那咱就战库房里头老鼠都快饿死了要银子要粮食没有可咱有精神能维持一天就算一天要是维持不住大家伙干脆挂了大印卷了铺盖回乡去当土财主;你岑春暄要是要投降那咱们就紧随其后。这年头忠臣如李鸿章那样的都不得好死没准死了都得挂个骂名。改朝换代而已大家伙大多都是读书人出身最讲究的就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2臣名号不好又怎么了人家张之洞不照样过的好好的
几十道目光注视过来任岑春暄城府再深也受不了。只觉得浑身痒痒如同蚂蚁在爬一般气愤之下开口道:“一个个都瞧着我干嘛大家伙的事儿凭什么就得我拿主意”
许应骙拱手道:“大人位极人臣又是朝廷里的红人自然是凡事以大人为主。”
许应骙一开口附和声一片。
这个说:“岑大人学富五车又有孔明之智我等愚钝遇事不明当请大人做主。”那个道:“咱们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听大人的话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岑春暄气得一拍桌子瞠目道:“胡说八道许大人官职比我一般还有紫禁城骑马的身份你们怎么不听许大人的哦合着兄弟手里头有兵你们就听我的这不是把我往火堆里头推么”
下头一阵不敢。之声。可所有人心下都暗道:“你岑春暄要不是手里头有兵咱们大家伙干嘛贴你的冷屁股有这功夫早就投降了等着吧大势已成表忠心的信已经早就递出去了等人家国防军一到老子就投诚。到时候你岑春暄就擎等着掉脑袋吧”
众人的嘴脸一一看在眼中岑春暄只觉得口憋着郁气集结有口难言说不出的烦躁。他怎么琢磨也琢磨不明白这才两天老大的大清怎么说倒就倒了莫非真如师爷的所说何绍明帝气已呈天下归一在所难免
烦躁之下岑春暄举起茶杯就要往下摔。正这个光景就听门外唱诺“浙江候补道杨永泰到”
岑春暄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涨红用力地将杯子摔落。啪的一声茶杯摔得粉碎。岑春暄一怒而起:“不见他娘的当老子这大营是什么地方什么狗屁官儿都能进一个候补道员让他滚”
他这儿大为火光破口大骂骇得那唱诺的一溜烟往外就跑。下头一众闽浙的官员心里头的别扭劲儿就甭提了。这话说的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就连涵养极好的许应骙这会儿也刷的一下变了脸色。喉头嚅动最后只得举起茶杯强压下去一股火。
声嘶力竭之后岑春暄这股火消得也差不多了。醒悟过来方才说错了话正要解释上几句那唱诺的又回来了。苦着脸道:“大人那候补道不走让卑职跟您说他这是来跟您指点迷津来了。您这会儿要赶他走听了他的指点没准没准下一刻就得奉为上宾。”
岑春暄被这一番说辞弄得大笑起来:“指点我哈好大的口气。好你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指点。说得好也就罢了说得不好小心吃了枪子儿你原话转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