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俊生没放过他,反倒蹲下来,凑过去拉家常一般说了起来:“四品管带,一个营头起码四百来号人,怎么搞的,就剩你们仨了哦,不是投降就是跑了那你怎么不跑打算给朝廷尽忠又要求死了这年头真邪门,有人没活过,琢磨着怎么长寿,到你这儿反过来了,嫌命长。嘿,甭装了,要不是你受了伤,估摸着早跑了”
一番话说得那武官老脸通红,秦俊生已然笑着站起了身,“押走吧。”
见秦俊生要走,武官急问一句:“敢问如何处置我等要是杀头,也不用费事了,给老子一把刀,老子自行了断。”
“还能怎么处置送战俘营,查查老底,没什么欺男霸女的劣迹,劳改几个月,路费滚蛋。”
“就这么简单老子可是旗人”武官愕然。
秦俊生转头,点了点一名军官,道:“你出来,告诉他你的名字。”
军官迅一个立正,报告道:“卑职师后勤部参谋,富察哈尔灿”
姓富察,地地道道的旗人姓名。
武官还在琢磨对方一个旗人,怎么就跑到关东军里头当了个什么参谋。这时候,秦俊生的话已经飘到了他耳朵里:“大帅举兵,打得是这个腐朽无能朝廷,破的是这个不合时宜的体制,除了日后没铁杆庄稼了,跟你是不是旗人有什么关系”
声音远去,秦俊生与一干将校有说有笑,继续巡查。后头一马飞奔而至,不待停下,马上骑士已经轻飘飘落了下来,叫了声长官,已经将包里的公文递了上去。
秦俊生展开,草草看了一遍,随即笑了起来。瞧着大家伙好奇的眼神,秦俊生解释道:“没说什么,就是朝鲜方面军第七师攻克登州好,已经全部上岸,刻下正往直隶方向挺进。骑兵师已经增援了大同,约莫着已经朝京师挺进了。都是好消息,就有一条,凯泰那小子撑不住,开始嚷嚷着求援了。”
“禁卫军撑不下去了”
“荣禄始终卡着禁卫军的物资补给,弹药都是有数的。就算凯泰拿下了弹药库,也架不住北洋兵四面围攻。得了,不巡查了,回指挥部。大帅有令,今夜对山海关起最后的突击。”
山海关内城。
老将军宋庆的府邸。宋庆自从领着三十营进驻了山海关,如同长顺一般,这兵权一交,赋闲起来。平日里都是门可罗雀。可最近几日,原先的老部下,庆军、毅军,还有好些个淮军的将领,往来不绝,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探望宋庆,一时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要说这些人图的是什么无外乎谋个前程
甲午之后,朝廷声望大损,又来了场闹剧一般的变法维新,大家伙愈对这个朝廷没了指望。何绍明提兵南下,定鼎中原之势已成。这会儿在山海关驻防,等于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要说这个时候想要做2臣,巴结长顺那是最后的选择。何绍明再怎么能耐,也是长顺的女婿。老丈人话,多少得思量思量。
可偏偏长顺如今自身难保,府邸里外守着的都是伊克唐啊的亲信。就是两个管事儿的负责进进出出买米买菜,其余人等没有伊克唐啊的手令,别想寸进。大家伙儿一琢磨,既然没了与何绍明关系匪浅的,那就干脆拉个声望高的,大树底下好乘凉,将来投过去了,多少能落些好处。
一名武官骑着高头大马刚刚到了府邸门口,就见远处来了一辆绿呢马车,停在旁边儿,几声咳嗽之后,帘子一挑,一脸苍白的徐邦道走了下来。
“见农徐邦道字”
徐邦道一抬头,也是愕然:“仲明兄”
被徐邦道唤做仲明兄的,却是当日一起守旅顺的淮军将领,张光前。二人对视一眼,心下了然,都知道对方奔着什么来的。而后略略一拱手,说笑着直奔府邸里而去
三一一七日定中原一
“张大人,徐大人,大帅刻下正在后堂,二位里边儿请。”标兵恭敬扎了个千儿,前头领路,引着二人往里就走。
这一路上,徐邦道咳嗽不断,张光前斜眼一打量,只见其咳嗽之余,掩嘴的帕子上隐隐见了血迹,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是十岁一般,脸色出不自然的苍白之色。
“见农,身子不爽利”
徐邦道苦涩地笑了笑,只是道:“偶感了风寒,不碍事。”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实际上,这会儿的徐邦道已然是病入膏肓。肺痨,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绝症,若不是重金从关东购得了一些西洋药品,徐邦道能不能拖到今日还是两说。按说他徐邦道时日无多,犯不着抱何绍明的大腿,左右一死,索性战死,还能博个名号。这般急吼吼做了2臣,实在是因为放不下身后那一大家子。趁着生前,给子孙后代留条路,就是死后也算瞑目了。
还没到后堂,就听里头一阵摔杯之声,而后传来一嗓子:“滚都给老头子滚出去我宋庆还要脸皮,不做2臣”
徐、张二人对视一眼,不明白里头究竟怎么了。推门而入,抬眼一瞧,好家伙,这叫一个热闹吉林练军的苏色,淮军的程允和,毅军的姜桂题,山海关有头有脸的总兵,全在这儿候着呢。老将军宋庆负手而立,忿忿地瞧着众人,脸色因愤怒而潮红,下头站立的各个将领,一个个面红耳赤,偏偏没有走的架势。瞧这情景,再琢磨一下方才那一嗓子,这帮人的目的呼之欲出。
扫了一眼方才进来的二人,宋庆冷哼一声,索性背过身子,不理会众人。
二人皱着眉头,思量着既然已经有人提前挑了话头,也不用费口舌了,先听听人家怎么说吧。
下头几人一阵挤眉弄眼,到最后姜桂题禁不住撺掇,终是开口道:“老帅,不能打了。这两天外头什么光景您老知道,就说咱毅军桂字营,拉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