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正欲回答,门外一声高呼:“太后老佛爷回宫喏”
光绪一颤,声,条拧断了
外面传来李莲英尖锐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给我呆在原地。哪个走动一步,乱棍打死”
随着他的话音地被推开,满面怒气的慈禧出现在门口
这个时候慈禧突然回宫,光绪预感到大祸将至抖瑟着跪倒说:“儿臣恭请亲爸爸圣安”
慈禧几步跨到光绪面前,右手尖尖三寸长的金护指几乎戳到光绪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有脸给我请安你巴不得我死”
光绪惊颤地道:“亲爸爸这话从何说起”
慈禧掏出那份电文,往地上一扔,“你自己看去”
光绪战战兢兢捡起来,还没看,慈禧这里又骂道:“我辛辛苦苦抚养你二十多年,你竟然听信小人的挑拨,要派兵围颐和园,还要杀掉我,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啊”
说着,她眼圈一红,泪水就掉了下来。
她身后,李莲英等人的眼圈也都红了。
光绪只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儿臣无此意”
慈禧恨恨地说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待会儿给满朝王公大臣说去小李子”
“奴才在。”
“传谕,叫大起儿”
莲英转身欲走。
“回来”
“奴才在。”
“传谕等不及了,敲钟”
李莲英一怔:“敲钟祖宗规矩,只有皇上驾崩,或有外患才敲钟的么”
“叫你敲你就敲他这样不孝不义,不比死了更可怕”
李莲英眼皮耷拉下来,应一声身欲走。
慈禧又叫:“回来”
“奴才在。”
“敲钟后,再传谕,我要临朝训政”
“嗻”
一阵阵钟声在紫禁城上空轰鸣。
钟声响得这样让人心慌,听到钟声的太监、宫女都不知所措仰望着天空。
怀塔布宅邸,隐隐约约钟声传来,怀塔布从床上一骨碌坐起,对身边夫人说道:“不好,这是叫大起儿”
夫人一脸的惶恐道:“可别出什么坏事儿了”
怀塔布一撇嘴:“有老佛爷在,能出什么坏事儿”
刚毅宅邸,对着前来传谕的内侍,刚毅哈哈大笑道:“刚听得叫大起儿的钟声,我还慌了一下,却原来是太后老佛爷要临朝训政,这是大喜事呀”
他对身后的侍妾喊道,“给我把花衣拿来”
侍妾愣一下:“花衣”
“就是老爷我的蟒袍太后复出训政,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理应花衣上朝,以示庆贺呀”
乾清宫,慈禧铁青着脸,端坐铺着黄缎的龙椅上。
她的右边前几排,跪着礼亲王、庆王、军机大臣、御前大臣等宗室王公和二品以上的大员,稍后,三品和四品的官员则一直跪到了大殿的门槛边。
她的左边,孤零零跪着一个光绪皇帝。
慈禧的座位前,触目惊心摆放着两根长约八尺的沉重竹杖,这是“家法”。
所以,纵然是为庆贺慈禧复出训政,满朝文武,穿得花衣锦簇,却非但看不出什么喜庆气氛,反而有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
慈禧开口了,一开口,便是疾声厉色,直指光绪:“这个天下,是祖宗的天下,你怎么敢任意妄为这些大臣都是我多年挑选留下来辅助你的,你怎么敢随意不用你竟敢听信叛逆蛊惑,康有为是什么东西,能胜过我选用的人吗康有为之法,能胜于祖宗所立之法吗你这个祖宗的不肖子孙”
光绪低着头,嘴唇咬得紧紧的,任她责骂。
整个大殿被慈禧天威震慑,鸦雀无声。,
偏偏跪在右边的王公大臣不知谁嗓子眼痒,忍不住咳嗽一声。
慈禧马上把脸转过来,将满腔的怒气倾泄到他们头上,“皇帝无知,你们怎么不力谏,以为我真不管,听他亡国败家现在,幸亏我还康健,要是我有个山高水低的,看你们怎么得了他是我拥立的,他若亡国,其罪在我,我能不问吗你们不力诤,你们也有罪”
大臣们被骂得一个个趴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吭声。
慈禧又转过脸质问光绪:“变乱祖法,如果是臣下犯的,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我问你,是你的祖宗重要呢还是康有为重要”
光绪抬起头来,眼里闪动着泪花,辩解道:“洋人逼迫太急,儿臣只不过想保存国脉,才利用一些西方治国的方法,并不是完全听康有为的”
见光绪竟敢辩解,慈禧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着,出一连串尖锐的逼问:“难道祖法不如西法,鬼子反重于祖宗么康有为叛逆,图谋于我,你不知道吗还敢回护他吗”
光绪被她几近疯狂的表情吓住了,颤抖着不知如何应对。
慈禧声色俱厉地不停追问:“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了呢”突然,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就不懂,你怎么会这样子恨我我是你的母后,你的亲爸爸呀你四岁抱进宫,身子不好,是我一手抚养。偶尔嫫嫫带着,晚上还是要跟着我睡。你经常尿床,我要起来折腾好几回你胆子小,怕打雷,一听雷声就会吓得哇哇大哭,非要我亲自抱着哄半天,才会安静下来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亲政了,你要变法,我又没有阻止你,再说我打心眼里也是赞同变法的,我好好在园子里待着,到底碍着你什么呢,你这样子对我”
说到这里,慈禧已是泣不成声。满殿王公大臣早被她这番哭诉感动得呜咽不止。光绪不吭声,只是流泪。
李莲英红着眼圈递给慈禧一方手帕,慈禧将泪水一揩,声音又变得冷硬起来,“你这样子对我,放在寻常百姓家,亲友邻居都可出告官,告你个忤逆不孝,治你的重罪如今你是皇帝,没有人管得了你,可我管得了你国法不行,我这里还有家法”
她指着那两根粗大的竹杖,厉声道:“今儿个我就是当打死你,也没人敢说我做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