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应骙是一点错处也没有了”
许应骙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光绪对杨锐他们的偏袒之意,不禁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冲动地道:“臣当然有错处杨锐的折子是代康有为递的,而臣错就错在当初不该得罪康有为,说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品行不端,鄙夷他的为人”
光绪极力抑制着自己,语气尽量缓和地道:“你这是批评朕用人失察吗”
许应骙叩头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臣只是觉得康有为他们不该将个人意气带到庙之上来。臣自问数十年来,讲求西法,物通人才,是坚决主张维新变法的。如果这样还不能见容于人,那么臣只有请求圣上开恩,让臣辞去这礼部尚书之职,回广东老家去”
杨锐在一旁大声呵斥道:“许应骙,你想要挟皇上么”
光绪连连冷笑道:“朕不怕他要挟朕若是怕要挟的,也就不配坐在这里了”说着,一指许应骙,愤怒地说,“朕就不相信,朕诏定天下,独独诏定不了你”
大臣们没有想到光绪会如此愤怒,早吓得黑压压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吭。
许应骙:“臣触怒天颜,罪该万死”他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泪水。
光绪见他这样子,心却软了,语气也和缓许多,“许应骙,你本来是个勤慎尽职的,却怎么糊涂了,生出这么多枝节来呢也罢,这件事朕今儿个就不追究你了,但你以后不得再犯糊涂,更不得与新政、与康有为他们过不去,听见了吗”
许应骙不敢再分辩,叩头道:“听见了,臣叩谢皇上不究之恩”
一场闹剧似的风暴似乎被化解了
散朝了,表情各异的大臣们纷纷从殿内走出来。好些个大臣走在许应骙身边,以一个手势,一个眼神,表达对他的同情。同为礼部尚书的满大臣怀塔布,怒视着杨锐几个人从面前经过,狠狠啐了一口杨锐站住,涨红着脸,就欲理论。只是瞧着那一大帮子腐朽,自个儿旁边偏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何理论
只得忿忿一摔袖子,上了轿子,直奔南海会馆而去。
刚到会馆,迎面就碰上了康有为。康有为瞧着杨锐惊诧道:“叔峤何以如此气愤可是朝上吃了亏”
杨锐抄起桌子上的茶壶,满饮了几口,这才将今日朝上如何情形表述了个清楚。而后有些恼怒地道:“广夏,杨某失察,竟然让许应骙占了个理字,诶”
康有为这会儿皱着眉头,乱转着眼珠子在思索着:“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咱们变法还真没他许应骙什么事儿”骤然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给他找点儿事儿”
“哦”
“礼部主事王照是咱们的人,回头咱们琢磨个变法的折子,让王照递给许应骙。就凭许应骙那个老古董,定然不肯上达天听,这样,咱们不就占了理字儿”
杨锐琢磨了一下,觉着不妥:“广夏,什么事儿能轮到礼部而且现如今已经引起许应骙警觉,他能上钩”
康有为自信一笑:“走着瞧,咱们上书请皇上走访日本,我就不信他许应骙不急”
二六九变法啦四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十二。京师。
整个礼部大乱成了一锅粥礼部主事王照请光绪帝游历考察日本等国,礼部尚书怀塔布、许应骙不肯代送奏折。于是乎,康党总算找了个由头,在刘光第带领下,一大帮子康党子弟呼啸礼部公,与怀塔布、许应骙等在礼部大上吵了个天翻地覆。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帮人起初还记得点儿读书人的斯文,到了后来,事态已经演变得有些失控。康党纯心找茬,又嘴皮子犀利,万事都将皇上、维新两个字眼儿挂在嘴上,怀塔布、许应骙已经有些招架不过来。
以至于老羞成怒的怀塔布干脆叫了一帮子衙役,呼喊着:“来呀,都给本官叉出去一群小王八蛋,给本官打,一人二十板子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
突然,在一旁叫骂着,指挥手下将刘光第往外拖的怀塔布眼睛望着门口,呆住了。
人们循着他的目光往门口望去,也呆住了只见光绪身后跟着两个太监,脸色铁青地走进来。
许应骙首先醒悟,连忙跪下道:“臣等恭迎圣上”怀塔布等所有的人也慌忙一齐跪下。
光绪板着脸,站在大中间,看着跪在他身边的满满一屋子大小官员,气得浑身颤抖问道:“这是礼部大呢,还是市井无赖的斗殴场所”
怀塔布叩头道:“禀皇上,这都因刘光第咆哮署,无理取闹而引起”
肿了一只眼睛的刘光第一脸的委屈喊道:“皇上”
光绪摆手制止他,“你先不要说,朕早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回过头,他问怀塔布,“你说刘光第因何咆哮署”
怀塔布心虚地道:“他”
光绪冷笑道:“朕早有明谕,一体官民,皆可上书言事,任何人不得阻挠,可你们礼部官,却故意从中作梗你们是不是以为朕软弱可欺朕的话你们可以不听你们是不是以为你们都是一二品大员,朕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如果那样,你们就错了,彻底错了朕要明白告诉你们,告诉天下人,凡反对变法阻挠新政者,朕决不姑息”
着,他抬起头,大声道:“传朕旨意,着即革去怀塔布、许应骙等礼部六官职务,交部议处刘光第忠勇可嘉,赏四品顶戴,为礼部主事。”
身后太监急忙应声:“嗻”
所有的人都被震慑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消息传到南海会馆,康有为喜形于色,“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他面对着一众弟子兴奋道:“罢黜礼部六官,是皇上自亲政以来第一次在重大事情上行使权柄,也是自宣布变法以来以霹雳手段给那些顽固守旧者当头一棒沉舟侧畔千帆过,我们登入庙,号召天下的时候指日可待了”
个别弟子却有点担心,“不知太后将会如何反应”
康有为冷笑一声:“她不是说过只要不动祖宗的牌位,一切都由皇上做主吗自食其言,她得顾忌她在天下人前的面子。而且我觉得皇上此举既是在试探太后,也表明了他不甘受人制约,要做一代有为主的决心和魄力,这是令我们欢欣鼓舞的呀”
颐和园东门,大门紧闭。
怀塔布和他的妻子率府内家眷数十人,在门外跪了一片。一个个都可怜兮兮地哭着。
颐和园乐寿,慈禧几乎是生气地对着李莲英道:“不见,就是不见我早说过,不要大事小事,动不动就来找我。你们让我安安心心过几天消停日子好不好”
大门开了,李莲英走出来。
怀塔布等人满怀希望地抬起头。
李莲英苦笑着摇摇头:“太后老佛爷懿旨:太后老佛爷说,不见,就是不见我早说过,不要大事小事,动不动就来找我。你们让我安安心心过几天消停日子好不好”
怀塔布他们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军机处,铺炕和桌子上,奏折书信堆得像座小山。
光绪一件件翻看着,神情愈来愈激动,猛然,他将一份奏折往桌子上一拍,震怒地问道:“这么多好的奏折条陈,你们身为军机大臣,为什么不及时上奏”
几位军机大臣讪讪的,谁也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