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格格柳叶眉一挑,收了狙击枪,掉头就跑。才跑出去几步她就发现一个新的问题,她一个女人家即便再怎么不服输,也不可能在直线上跑得过五个大男人。略一思索,她便一头钻进了侧翼的树林里,开始沿着山坡奔走。奔跑之中,她已经重新给狙击枪上好了子弹。她现在要做的,是赶在敌人追上之前,找到藏身之处。
转过山梁,一个绝佳的机会出现了,一处突出的岩石成为了一处天然的掩体。好日黛也不犹豫,动作生涩地按照几个月前的训练,用尽全身力气跳过去,随即趴伏在岩石后,端起狙击枪,打算进行阻击。
她努力地平复着喘息,调整着呼吸节奏。八倍镜里,几个兵痞满是横肉的脸已经清晰可见。她自信,有树木遮蔽,这些人还没有发现她藏身的位置。只是寻着她的足迹,在慢慢地追。
好日黛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抓了一把雪,填在嘴里。冰冷而略有些苦涩的味道填进了嘴里,剧烈的刺激下,她的神经再一次绷紧。随之而来的,是控制步枪的手慢慢沉稳。
“狙击手就是猎人,敌人就是猎物,狙击手要做的,就是赶在猎物发现之前,将子弹叮在猎物的胸口”
好日黛继续默念着已经有些模糊的狙击手教程,枪口慢慢移动,狙击镜的准星已经锁定了一个兵痞,同时右手已经扣在扳机之上。“赶在猎物发现之前”碰,枪口猛烈震动,而后弹头喷射而出,也许半秒都不到,已经准确地击中猎物的胸口。
追击的兵痞楞了一下,随即又在头目的叫嚣下,继续前进。即便在十来分钟之内,他们已经倒下了两名同伴,可依旧占有人数上的优势。
碰,又倒下一人,头目恼怒异常,几名兵痞有些犹豫,可追击还在继续。
碰
头目现在已经来不及恼怒了,摆在他面前的事情很简单他们追击的是一名可以在将近一里外准确击中目标的神枪手,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倒下一大半的同伴。而眼下距离那枪手至少还有一百米开外,他们只剩下三个人。他动摇了,按照他的预计,他们三个很有可能在冲到目标之前就得在身上开个窟窿。
正是在他犹豫的光景,又有一名同伴被击中。这回不用他犹豫了,掉头撒丫子就跑。甚至都不用他招呼,另一名兵痞已经丢了步枪,跑在了前头。
碰,枪声回荡,头目可以清晰地看到,跑在前头的那名同伴,整个后脑勺开了碗口大的窟窿,红的白的四溅了一地。
头目已经急了,这会儿除了绝望没别的心思,他倒干脆,两腿一软,直挺挺跪在了地上,撇了步枪,高举双手:“不要开枪我投降,我”
然而,回答他的同样是一颗击中了胸口子弹。
好日黛这会儿前所未有地冷酷了起来。没错,她是对那些小动物怜悯异常,可此刻在她眼中,这些兵痞就是恶狼。对于恶狼,按照蒙古人的规矩,没有投降的说法,只有消灭。死了的狼,永远是最安全的。
蒙古格格这会儿再次给狙击枪重新上了子弹,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才她五发五中,简直就是超水平发挥了。这对于一个只打过不到两百发子弹的人,尤其是个小姑娘来说,简直就是难以置信。她这会儿犹自紧张地四下瞄准搜寻着可疑的目标,初临战场,第一次杀人,种种加起来,好日黛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到底有多少人分出来追她,更加不知道这会儿她到底消灭了几个。
四下一片死寂,枪声惊吓得整个林子里鸟兽皆无。好半天,好日黛这才安下心里,略一放松,那股恶心的感觉再也控制不住,随即扶着岩石开始呕吐起来。直到把昨夜吃的全都吐出来,这才作罢。捧了把雪,强自吞下去漱了口。她终于开始思索起现在的情势来。
自个儿肯定是暴露了,否则那伙败类也不会再这儿分出人来打埋伏。继续追下去,肯定还有更大的麻烦。可是,也不能就此作罢,相貌奇特的好日黛,难得有一个好友
思索之间,好日黛不经意地瞥见了远处的尸体,嗓子眼又是一阵恶心,可除此之外,她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她到底杀了几个败类一番清点,当面有六具尸体,再加上一开始,也就是说她至少消灭了七个。于是乎,另一个问题呼之欲出这帮败类一共有多少人
好日黛突然就乐观了起来。按照她的计算,那伙人肯定不多,根据之前打听来的,也就十来个,既然二十分钟可以消灭七个,那么再来个二十分钟,不就是一切都万事大吉了这会儿,单纯的蒙古格格丝毫没有考虑,她那莫名其妙的枪法,是否能继续奏效。
当即跨了战马,一溜烟地追了下去。
朝鲜,鸭绿江东岸,渡口。
渡船刚刚卸下关东军的弹药物资,几百名关东军士兵便蜂拥而上。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警卫营四百余人,已经齐整地登上了渡船。
义州之战不过一天的时间,便结束了。残留在城内的几千日军,即便存了玉碎的心思,也无法抵挡住关东军密集炮火的打击。整整八个小时,中间不间断的炮火之下,义州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随后关东军只一个冲锋,便彻底将残存的日军全歼。日军自师团长桂太郎以将,军官全部战死。值得一提的是,此战之后,关东军居然俘虏了五百余名意志崩溃的日本兵。
“大帅警卫营全营登船完毕,等待进一步指示。”凯泰纠结着眉头,报告道。凯泰早就不是当年的纨绔贝子了,数年军旅生活,几番险死还生,更值得说道的是一直在何绍明身旁受到了潜移默化的教导。这位贝子爷,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职业军人的气息。而从骨子里来说,缺乏对现在朝廷归属感的他对何绍明愈发敬若神明。倘若有人对何绍明不利,哪怕对方是朝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用刺刀将对方彻底撕碎。
眼下,由不得他不愤怒。何大帅领着几万弟兄,在这朝鲜化外之地跟小鬼子打的昏天暗地,流血拼命,朝廷不厚赏也就罢了。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后腿。先是六千盛军一次暴乱,将关东军入朝部队逼入了绝境,如今又玩儿起了人质,绑了大帅夫人这能忍嘛姥姥
“知道了继续等候命令。”何绍明憔悴着声音,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他本打算昨夜就渡江,只是,连番征战,就算再精锐的警卫营,也疲乏到了极点。何绍明仅有的那么一点儿理智告诉他,即便是不停息地追下去,领着一群疲兵也很有可能遭到第二次算计。是以,他不得不在东岸休整了一天。
“大帅”凯泰有些着急,他搞不清楚何绍明在想什么。事到临头,这会儿怎么反倒拖沓起来了
“我说,知道了,下去待命”何绍明一字一顿道,语气里充满了不耐。
“是”凯泰应了一声,随即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矗立在何绍明身旁的魏国涛。我们的少将,此刻依旧保持着笔挺的身姿,外加冷冷的表情。
待凯泰走远,何绍明长出了一口气:“国涛,昨儿我是有些激动了,你别在意。”
“职部从没有在意。”魏国涛认为何绍明具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优良品德,就是知错能改,而且能拉下脸来给部下道歉。
何绍明不理会魏国涛的说辞,继续说道:“你做的对,我承认,自个儿很重感情可你要知道,人,只要他是个人,就有感情。没错,我是你们的大帅,可我还有另外的身份,我是我妻子的丈夫,我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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