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通缉令,这位老先生直接躲在了东交民巷,直到次年通缉令取消,他这才敢出来露面。何绍明不知道这些,只是本能地对其厌恶。一是因着他说话拿腔作调,那官帽子来压何绍明;二是能抱上翁同龢大腿的基本没什么好鸟。
拱拱手,何绍明继续道:“改日,绍明必定致信给岳父,让岳父大人代为转达谢意。”
“呵呵,不必了,中堂大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梁敦彦不屑地说道,随即觉得何绍明话中有话。明知道是翁中堂,他何绍明还敢让他岳父代为转达谢意,他岳父是谁莫非也是位官想到这,梁敦彦改口道:“敢问,令岳是”
“哦,绍明的岳父大人,乃是吉林将军长顺。”
听完这话,梁敦彦脸色有些不对了。长顺吉林将军那可是一品的大官,而且还是旗人,论起身份地位可不下于翁同龢啊。
“诶呀,原来是长顺长大人的爱婿,绍明怎么不早说你看这事弄的。”随即,梁敦彦换上了一副讨好之色。何绍明心说,这丫挺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这梁敦彦换了脸色,也不拿官架子了,随即东拉西扯、天南地北地闲扯起来。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绍明也不好继续拿话噎对方。这一通胡扯下来,何绍明总算是知道了,这梁敦彦还真是个人才。梁敦彦管容闳叫恩师是有道理的,这梁敦彦是最早的一批留童之一,回国后历任汉阳海关道、天津海关道,去年升了外务部尚书,改任驻美旧金山领事。
只是何绍明在这位最早的留学生身上,几乎的做派整个就是一封建官僚。
换了两盏茶,见身旁的容闳对先前的客套闲扯有些不耐烦了,梁敦彦这才肃了脸色,道:“复衡啊,兄弟这次前来,其一是要安抚侨民,其二嘛,中堂还有些话托兄弟转达给绍明。”梁敦彦刚才一番打探,知道了何绍明的字,也知道何绍明身上有官职,是以才这样称呼。
“大人有话尽管说。”何绍明知道,戏肉来了。
梁敦彦口称不敢,抿了口茶,道:“今早听闻,复衡雇请的律师,要继续上告美国政府可有此事”
“不错,是有这么个意思。”何绍明回道。
“诶复衡鲁莽了,鲁莽了啊。”梁敦彦满脸可惜之色,连连摇头:“复衡独自为此事奔走,实属不易。然则复衡还是太过年轻,行事有失欠缺啊。”顿了顿,见何绍明没说话,复言:“这美利坚虽不比英法,可也算列强之一。复衡先前已经赢了一场官司,也算是出了口气,何必要继续告下去那美利坚可不是善于之辈,倘若失了脸面,到头来必将对我大清难啊。”
“哦那依大人之意”
“复衡独立操划此事,难免有些偏颇。万事不是都有朝廷么中堂大人,就是想让复衡你先不要继续告下去,这事儿交给朝廷总理衙门办。总理衙门再私底下与美利坚协商,如此一来,美利坚失不了脸面,成与不成,与朝廷都无害,这可谓是老城谋国之策啊。”说罢,梁敦彦笑吟吟地看着何绍明,等着答复。
哦,这是不让我继续闹了交给总理衙门办那估计就没戏了。你大清无非是了外交照会,表示一下抗议,过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清廷的办事效率与成功率,何绍明有些敬谢不敏。再说了,这翁中堂没脑子,你梁敦彦也没脑子么合着这么些年留学你是什么也没学到啊,压根就不了解美国。刚刚赢了一场官司,还有舆论支持,现在不趁热打铁,等这热乎劲过去了,少了大众关注,老美才不会自己废除排华法案。
想到这,何绍明组织了下言辞,道:“大人,此事恕难从命。事关我几十万在美华人的生计,又赢了第一战,正是该趁势追击之时,怎能就此作罢”
“不是作罢,是暂缓一下”
“大人不必说了,此事绍明自有主张。”
何绍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梁敦彦的话。暂缓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一句天朝弃民,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何绍明可太知道这帮子清廷腐儒的作风了。
梁敦彦有些尴尬,也有些恼怒,只是碍于何绍明的背景,这才没有作。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深吸了口气,微笑道:“中堂的意思,本官已经带到,如何处之,复衡自己考虑吧。”说着,站起身,拱了拱手:“如此,兄弟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带着两名戈什哈抬脚就走。一直走到门口,现不但何绍明没有起身相送,就连陪着自己来的容闳也没跟过来,随即带着询问的眼神回头看去。
“你先走吧,我还要和这小后生聊聊。”容闳满脸厌烦之色地摆了摆手。
饶是梁敦彦涵养功夫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作了。“哼”,重重地哼了一声,甩开袖子,迈着大步出了房门。
待几人走了,容闳叹息一声:“诶,想不到,松生回国几年,这所学新式教育忘个差不多,还学了身官僚习气。”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何绍明:“倒是你,小兄弟,刚刚来美,搞科学办企业,言辞态度比美国人还美国人。容某还托人打听了下,小兄弟之前在国内不显山不漏水,也没受过西式教育,莫非你是生而知之么”
这话听得何绍明一身冷汗生而知之重生而知之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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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容闳与维权
见何绍明不答,容闳慢悠悠地坐下,又道:“旁的不说了,小友又暗地组织青年聚会,私下网络华侨青年,究竟有何所图”说罢,容闳双目如剑,直直地盯着何绍明。
“纯甫先生是如何得知的”何绍明面色阴沉着道。这事做的隐秘,怎么连容闳都会知道若不是知道容闳对满清封建王朝没什么好感,恐怕何绍明连灭口的心都有了。
“呵呵,小友莫急。我身在美国这么些年,朋友故旧自然就多些。前些日子开始,我那些故人子侄就开始蠢蠢欲动,行动神秘。好奇之下便派人跟过去看了看,结果动他们的正是你身边的唐琼昌。这么一来,我还不知道组织是你么”顿了顿又道:“小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究竟所图为何”
何绍明放下了心,心中思索着:容闳是改良主义先驱,对中国现状以及满清官场尤为失望,那么,在恰当的时候让他变成革命主义,也不是不可能的。想罢,张口反问道:“先生以为我图的是什么呢”
容闳笑了笑,道:“好,那我就猜一猜,只是猜中了,你可不要吃口否认。”见何绍明点头,道:“你的岳父是一品大员,你又捐了个守备道的官职,随即来美国开工厂办企业,汇拢资金。那个振兴社分明就是政党的雏形,而据说,你又派了好些人去德校。这么一来就简单了,权利、金钱、军队,小友所图不小啊。”
容闳停下,见何绍明只是笑着,并不否认,道:“只是,你带着一群愣头青去挑战一个帝国,能成功么”
“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只是,必须有人去这么做。这个帝国从上到下已经彻底的腐朽了,要么是在它内部生出新枝,要么,就是等着别人推到它。”想当初,作为新枝的戊戌变法,还是小嫩芽的时候就被折断了。随即,八国联军在满清这颗腐朽的大树上砍下了最后一斧子,十年后,大树倒塌了。虽然国民革命最终推到了满清,但何绍明相信,导致满清退出历史的最大助理,来自于列强。中山先生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复衡是想着当新枝呢,还是想要推到大树呢”容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