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不了轻功、内力已臻化境的东方不败与萧峰。
二人潜入分舵后,避开了几队负责守卫的帮众,然后来到大厅之后,贴着墙壁轻步缓进,寻着人声,走到一处僻静之所,从一扇虚掩的窗户中钻了进去。
两人缩在厅中安置丐帮历代前辈灵牌的板壁后方,要听听丐帮这些首脑正在商讨些什么,以便查出马夫人陷害段正淳的真相,以及那“带头大哥”与“大恶人”到底是谁。
但闻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数月前,乔峰曾来过信阳,去找了马夫人晦气,还好她没什么大碍。马夫人是马副帮主的遗孀,她不顾自己性命,揭发出乔峰契丹胡虏的真实身份,为本帮立了这么个大功,咱们就算性命不在,也当顾全义气,尽力护她。只可惜咱们这几个老家伙武功不济,不是那乔峰恶贼的对手,只得请马夫人暂时移居随州分舵之内,让乔峰找她不到。待得乔峰领罪伏诛之后,再送她回大元兄弟的故居过上安心的日子。”
萧峰一听,便知说话的是传功长老吕章,同时也登即省悟:“原来上次我和东方兄弟、阿朱姑娘来到信阳问过马夫人带头大哥一事之后,她就被丐帮中的几位长老接到这里居住,看来段正淳真的是来见她了。”
众人听了吕章的话,齐声称是。
过了半晌,一人说道:“可是乔峰那厮原本就武功高强,现在又多了一个东方不败做他的帮凶,聚贤庄上那么多英雄好汉,都奈何不了他俩,要杀了他,真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去了。”
另有一人叹道:“唉,苍天助辽不助宋啊夜长梦多,马夫人在此处呆久了,难保不被乔峰发现行藏,跑来狠施毒手。”
众人闻言,一下议论纷纷,不多时,依稀听得吕章说道:“也没其它的办法了,大不了过一段时日,咱们再让马夫人迁居别处便是。”
众人听罢,无不默然。
萧峰则躲在板壁之后暗自发笑:“嘿嘿,眼下知道带头大哥真实姓名的,就只剩下马夫人一个人了,我要保护她尚且不及,又怎么会去加害于她过段时间,如果马夫人给丐帮众人藏到了别的地方,我未必找她得到。要是那大恶人又冒充我而去杀了她,只怕我的大仇永远不能得报了。事不宜迟,我非马上寻到她问个清楚不可。”
随即向东方不败打了个手势,两人翻窗而出,打探马夫人所在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仙娥愧煞蛇蝎妇三旧情
好在萧峰熟悉分舵内的情况,携着东方不败,二人展开轻功,在黑暗的掩护下,于周遭守卫的丐帮诸人身旁一掠而过,谁也没察觉。
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舵里的东厢房甚是古怪,与其它房间大不相同,外面竟无一个丐帮弟子守护,显然是被屋内的人故意屏退了。
萧峰和东方不败二人轻轻一跃,已到了东厢房窗下,只见窗中透出淡淡黄光,寂无声息。
东方不败正欲抬头朝窗内望去,忽闻“嘎吱”一声,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她心中一惊,赶紧伏低了身子,旁边的萧峰也是一样。
抬眼看去,出来的人正是褚万里和朱丹臣,想必他俩刚向段正淳汇报完段延庆来袭的敌情。
待得二人走后,又过了一会儿,东方不败才缓缓直起身来,伴着呼呼的北风轻轻对着窗纸吹了两口气,其上顿时破了两条缝。
她一挥手,让萧峰凑眼到一条破缝前方,自己也从另一条破缝向里张去。
一看之下,萧峰立马呆了,几乎不信自己的眼睛。
但见屋里的段正淳,头戴小帽,身着短衣,手持酒杯,盘膝坐在炕边,笑嘻嘻地瞅着炕桌边打横而坐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斜睨着段正淳,却不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是谁
此刻室中的情景,萧峰若非亲眼所见,不论是谁说与他知,他必斥之为荒谬妄诞。
他每次遇到马夫人,总是见她冷若冰霜,凛然有不可犯之色,连笑都不曾笑一下,怎料得到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更奇的是,她以言语陷害段正淳,自必和他有深仇大恨,但瞧小室中的神情,酒酣香浓,情致,两人四目交投,惟见轻怜蜜爱,哪里有半分憎厌仇怨
桌上一个大花瓶中插满了红梅。
炕中想是炭火烧得正旺,马夫人颈中扣子松开了,露出雪白的项颈,还露出了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
炕边点着的两枝蜡烛却是白色的,红红的烛火照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
但闻段正淳道:“来来来,再陪我喝一杯,喝个成双成对。”
马夫人哼了一声,腻声道:“什么成双成对我独个儿在这里冷清清的,日思夜想,朝盼晚望,总是记着你这冤家,你你却早将人抛在脑后,哪里想到来探望我一下”说到这里,眼圈儿便红了。
萧峰听罢,心中微微纳罕:“听她说话,倒跟阮星竹差不多,莫非莫非她也是段正淳的旧么”
扭头朝东方不败望去,只见她也正瞧向自己,轻轻点头,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并且给出肯定答复一般。
二人同时暗想:“段正淳除了刀白凤这个原配夫人外,到底还有多少个”
段正淳低声细气地道:“我在大理,哪一天不是牵肚挂肠地想着我的小康恨不得插翅飞来,将你搂在怀里,好好地怜你惜你。那日听到你和马副帮主成了婚,我三日三夜没吃一口饭。你既有了归宿,我再来探你,不免累你。马副帮主是丐帮中大有身份的英雄好汉,我再来跟你这个那个,可太也对他不起,这这不成了卑鄙小人么”
马夫人道:“谁稀罕你来向我献殷勤了我只记挂着你,身子安好么心上快活么大事小事顺遂么只要你好,我就开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远在大理,我要打听你的讯息,可有多难。我身在信阳,这一颗心,又有哪一时、哪一刻不在你身边”
她越说越低,萧峰只觉她的说话腻中带涩,软洋洋的,说不尽的宛转,听在耳中当真荡气回肠,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消。
然而她的说话又似纯出自然,并非有意的狐媚。
他平生见过的人着实不少,虽与女子交往不多,却也真想不到世上竟会有如此艳媚入骨的女子。
萧峰心中诧异,脸上却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东方不败见状,心下不悦,伸手在萧峰的左手背上猛掐了一下,疼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还是强忍住,没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