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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星辰坠 林夕很美 2390 字 2023-10-07

枭雄问鼎。

当功成名就的沧海军大都统倚着门栏,如富家翁一样对儿子提起当年心酸往事时,竟无丝毫隐瞒,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此时除了皇帝外,偌大梵阳已无人再让他能磕头下跪,须发斑白的大都统提及往事笑声朗朗,好似看透了诸般终生牛马。大都统说他当年为了求粮食,几乎是堵着漕粮掌簿官下跪央求,从他府邸门口堵到官府门口,可没人敢把粮食银钱战马给这个败仗败得一塌糊涂还且败且战的刁民崽子,最后实在被他缠不过,就跟给乞丐丢铜板一样丢下批文折子,准予他去仓库提粮提钱,还被狗日的掌库小吏讥笑嘲讽,克扣了两成粮银。这些心酸往事大都统毫无保留的讲给儿子听,笑声不羁,好似浑然不觉得经受这些常人所不能承受之痛,已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超然。

“当爹爹彻底荡平了东洋倭寇,陛下封赏,拜将正二品沧海军大都统,风光的海了去了,那时候为难爹爹,让爹爹下跪磕头被笑话的混账玩意儿,一个个惴惴不安得小心拜访赔礼,恭维的话恨不得一车一车从嘴里拉,生怕爹爹翻旧账拿捏他们。可爹爹还就和他们乐乐呵呵的提起当年那些狗屎屁事儿恶心他们,看他们从坐着变成站着,再汗流浃背跪下来磕头求饶,呵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这个理儿儿啊,年轻时给人磕头下跪求饶不算什么,但这笔账要死死记在心里不能忘,不说功成名就后加倍讨回,起码也要一报还一报。那些读书人说宰相肚子能乘船,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娘的屁被狗咬了还不一砖头撩回去哪有这个道理”

李轻裘听着爹爹爽朗大笑讲着这些令人听着就揪心的往事,竟不争气的流了眼泪。大都统兵戎一生,最恨得无非是妇人之仁男儿流泪,可儿子为他流泪却生不起半分厌恶。他伸出粗糙手掌为儿子拭去泪痕,眼角已生出鱼尾纹,笑呵呵道:“儿啊,爹爹在给你讲笑话呢,你怎么不笑反倒哭了是这笑话不好笑么呵呵,这些事传出去恐怕都能被笑掉大牙,堂堂帝国顶梁柱,沧海军大都统,当年竟然打了败仗被甩一耳光踹了一脚,还给人磕头下跪求粮食求银子,真是笑死了哈哈哈哈”

大都统笑的乐不可支,可听在李轻裘耳里却是心如刀绞,以狂妄不羁臭名远扬的天字第一号大纨绔竟泪流满面,而经受了这些苦痛的爹爹只是笑着伸手,为他拭泪。

李轻裘拼命忍住被切开的手掌还有小臂处火烧火燎的剧痛,如一条临死的野狗般挣扎发声:“壮士求饶饶了我一条小命给您下跪求饶都行如若不杀沧海军李家绝不追究”

消瘦的蒙面刺客竟迟疑了一分这真的是那个能把人打死了喂狗的大纨绔李轻裘么竟能说出下跪求饶这种话权柄煊赫的沧海军大都统家的公子,仅比皇族龙种低了一筹的出身,竟连这点儿骨气也没有冷酷刺客竟有些许嫌弃厌腻,他倏然抽出仍割进肉中的匕首,对准这年轻俊逸公子哥的喉咙,打算最后一击夺其性命。

出手果决,不留余地,向来是他的信条,没必要因为这年轻人的爹爹是沧海军都统便手下留情,相反,更要斩草除根不留痕迹,否则就要面对当世名将永无止境的追杀,甚至连公子都要连累。

匕首锋芒刺下,李轻裘瞳孔紧缩,不敢相信自己当真要命丧于此他还年轻,根本不想死

刀刃距离喉咙一线之隔,锋芒嘎然止住。

刺客握着匕首的手被一个突兀出现的身影伸手钳住,动弹不得。

一向以膂力自负的蒙面刺客竟无法挣脱,回首看去,来人一袭黑色大麾无风自动,如一面苍凉大旗。

大麾下露出一色儿大红蟒袍,在月光下红的触目惊心。

第47章一人便是一座江湖

一个黑布蒙面握刀扼喉,一个面隐兜帽屈指如鹰,皆是不言不语,仅仅是站在那里,身上澎湃而出的乖戾气焰都在灼灼缭绕。李轻裘强忍剧痛,眯起眼看着僵持住的二人,心里总算一块大石落地不管来人是敌是友,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垂眼瞥向被制住的匕首,锋锐刀尖与自己喉咙一线之隔,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金属寒气,真真正正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突然就有些明白爹爹当年为何能将自己的脸面,身为男人的尊严,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古语,都当作屁话一笑而过,真真正正劫后余生过一次的人,再不会对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缥缈之物视若珍宝。爹爹总嗤笑那些在帝都隔了几千里地的酸腐书生是闲的蛋疼站的腰疼,不无道理,真的把他们丢到战场上,那些仁义道德,那些所谓气节,能救得了他们

抱住小命是好,只求这两位不速之客神仙打架时,别把他这个只有两下花架子的膏粱纨袴也殃及鱼池。

手腕被攥住的蒙面刺客心头大震,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这只鹰爪般的手。他自负膂力,一掌拍倒战马不在话下,三担劲弓扯得张满更是信手拈来。被国师大人训练出来的十名精锐刺客里,他身材最是高瘦纤细,却是气力最大的怪胎。可如今这半路杀出的神秘人,仅仅在力道上就压他一头。他露在外面的眼睛冷冷瞥了一眼李轻裘,看来杀他是不可能了,不该磨磨唧唧耽误时间,一照面就应一刀捅个通透清爽,现在只是废了一条胳膊,远不是他们杀大鱼的目的。

他扼住李轻裘喉咙的手臂一挥,手中的俊逸公子如同没有重量的稻草人,朝这个面庞隐在大麾兜帽中的神秘人劈头砸去。右手匕首换为左手反握,借着李家公子身体的掩护朝对方怀中欺身而上,同时提膝撞向小腹,右臂弯曲出肘,左手匕首直捣心窝仅是一刹,杀机四起,皆是中招便再无翻身之地的狠辣招数。

神秘人轻笑一声,一手抹过劈头而落的李轻裘,力道浑厚柔和,如同拨开眼前云烟,带着千钧之力砸下的身体如同被风吹过的袅袅炊烟,荡向一边。这才不急不缓面对眼前蒙面刺客的狠辣杀招。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这刺客提膝,出肘,刺刀,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又势大力沉,远不是小猫小狗三两只的花架子,呵呵,年轻真好啊梵阳二十年安静平和,武夫萎靡消隐,再不见白衣仗剑天涯行,再不见路遇不平拔刀助,难得还能见着有年轻人的身手勉强入了他的眼,大麾下红衣蟒袍的大太监竟有些心花怒放。

他依旧握着年轻人的手腕,对膝撞肘击匕首刺杀视而不见,磅礴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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